赵属正在大殿上诵读婚书,却忍不住一直用余光注意四周。
虽然大殿里除了赵属的念诵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但他知道,安静只是表象,这其中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赵禛特意叫他知道,却不告诉他更多细节,说不定就是要这样,要他警惕起来,或许眼前的一切就是以后。
“开始吧。”
赵属将手中的卷轴放在一旁的托盘上,随着一声令下,礼乐声起。
依仗队伍一次出发,从整齐的方正化身为绵长的队伍,自宫门一路延伸至五里开外,赵馥儿就在一阵花团锦簇中出发了。
其实这场婚礼也没有公主府,赵馥儿与谢良书举行婚礼的地方就在摄政王府。
距离上里皇宫很近,但以今日的路程来说,起码要走上三个时辰。
为什么会这样远呢?
其实最主要还是为了昭示全城,是以,公主的依仗最少要扰半城的主路,也就是朱雀大街走个来回。
他们出发的时候走朱雀大街,然后绕到侧路走个来回,然后整装重新往回走。
这一路上,为首的就是赵属,他在作为公主的兄长,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因为是婚礼,各处百姓管的也不严,其间就有不少凑热闹的。
“看啊,这就是摄政王。”
“诶,在哪呢?诶,还真年轻呢!你说这人各有命,有的人就是,生得好啊,这么年轻就当了摄政王。”
“嘿,你个穷秀才还酸起来了,别说,你要是以后也能考上状元郎,也可以娶公主,做摄政王妹夫,岂不美哉!”
“别提,我都快三十了,举人就一直考不中,等我考上状元估计等下辈子喽!”
这几声闲谈淹没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自然也没有更多的人在意。
至于状元本人吗,大概是多少也会听说一些这样的话,这种不痛不痒的倒也没什么。
只是同榜出身的进士都有些流言。
他听到最多的大概是这样:
“他还以为他文采多好呢,就他,要不是皇后考察身世,正好是个毫无根基的傻小子,怎么可能给他状元的名分?”
“说的对,我看他就是被预定好的,听说他上次科考就是文章里讽刺当朝宰相才被黜落的,如今指不定是在文章里写了些什么拍马屁的鬼话,不然皇后也不可能知道他。”
“一定是,诶我就说,论文采,就这榜眼探花谁不比他高,人家就是刚正不阿,家世背景,人品学识,样样比好,可惜喽,都有家有口的,没这机会。”
“呸,也陪,就如今皇室,那是姓赵的才对,那姓高的在把持,这就是牝鸡司晨啊,就这驸马,送我我都不要,还玷污了我这门楣!”
这就是这几日,他在茶楼里听到最多的,一群人围在一起,因为各种原因虽然本次并无落榜只说,但名次靠后的也都没有官职授予,很多都是以候补的名额搪塞过去。
因此怨气都很大,说出来的话也都颇嫉恶如仇,似乎天底下得取功名和高官厚禄的,都是他们的挡路石,都要乖乖让开,腾出位置给他们才好。
他好多次听到,也都漠然置之,说到底也就是发泄,无关紧要也不必在乎。
店家好几次急着擦桌子的机会打断他们,就算惹怒他们也好,就是不愿听到他们说这些。
好在几次之后各人也要为个人的生计考虑,留在汴梁城的也不多,几天下去也就散了。
他此刻守在摄政王府门前,心里激动又忐忑,周围围着的都是朝廷重臣,他今日都一一见过,不少送来贺礼,他是来不及看到的,但看到院内堆积的巨大礼盒,相比都贵重得很。
尤其是司马恩,他神色严肃得很,看得谢梁书心中发毛,想起之前的种种,他似乎又有些紧张了。
不过在他一旁的司马府却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不光是为了婚礼。
谢梁书强迫自己讲注意力挪开,尽量先保持冷静,并告诉千万不要因为紧张而出错。
与之不同的,高蕤则在内院,她正在仔细清点来往的人员以及他们送来的贺礼。
今日事情繁多,她实在抽不开身,不然她就可以与李莉韵一样坐在马车内,陪着赵馥儿度过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然后牵着赵馥儿再次进入王府。
高蕤揉揉酸疼的手腕和肩膀,忽然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