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明诚,自从出生以来,曲嬷嬷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所以对曲嬷嬷还算不错,这东宫中唯一敢对太子殿下说不的也就只有曲嬷嬷一个人了。
太子明诚独自发呆了一阵子,在曲嬷嬷进门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眼中的情绪掩去,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通红的眼睛已经泄露他的感情。曲嬷嬷也不点破他,只是沉默不失温柔地服侍他泡在温水中。
等太子明诚泡够了热水澡,又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地,走出净房,发现寝殿内已经恢复了整洁如初,他今天累了一天,又发怒伤心了一通,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曲嬷嬷让平霜在寝殿内点上安息香,再让平霜守在寝殿中,才出了寝殿。她一出寝殿,其他宫女就焦灼地上前问,“殿下睡下了?”
曲嬷嬷点了点头,并不答话。宫女宁馨又追着问,“那些摔坏了的东西,怎么报好呢?”曲嬷嬷把脸一板,“这些事情还要我来教你吗?怎么着就怎么报吧。”
宁馨不敢再做声,等曲嬷嬷走远了,把脚一跺,带着其他宫女去清点被摔坏了的东西。青青也要跟着忙碌,这样一忙,又是大半夜,等她好不容易忙活完了,也顾不上玄黄,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第二天,皇帝身边的近侍就带了皇帝的口谕到东宫,让太子明诚在东宫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思考下什么叫做礼仪孝悌,兄弟友爱。这个训斥其实说得有点重了,诸罗皇朝十分讲究孝道,皇帝直接斥责太子不够孝顺友爱,这对于一个储君来说是一个十分耻辱的罪名,说明太子德行有亏,如果往重的方面来说,可以说是他不堪储君这个责任。对于朝臣来说,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风向标,说明皇帝已经十分厌恶太子,对于一直选择站在太子这边的臣子来说,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太子明诚还算平静地接下了口谕。宁馨她们提心吊胆地向内务府汇报了当晚太子寝殿被摔坏的东西,幸好这次内务府很是爽快,很快就补足了新的物品进来,皇后那边也没有动静。
这一个月内,玄黄和仓庚身上的伤慢慢养好了,太子明诚窝在东宫,足不出户,每日都有太学的太傅们亲自到东宫给太子上课。太后皇甫氏亲自去看望了一次太子,之后日日都派身边的嬷嬷前往探望。
相比之下,皇后那边只是派了身边的姑姑到东宫探望了一次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并没有亲自到东宫探望。皇帝陛下也没有到东宫,只有二皇子带着其他皇子公主一起去东宫探望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借口学业繁忙,并没有抽空见他们。后来二公主、五公主多次来东宫探望太子,这时候太子才没有拒她们于门外。
玄黄身上的伤终于好得七七八八了,过两天就可以重新回到太子身边服侍了,这两天,他经常呆在仓庚房中。
仓庚在第二天就已经醒来,如今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房中养伤。玄黄特意趁着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问了仓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仓庚本来想着跟着太子,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但是想不到他和玄黄都先后因为太子受罚,眼看着自己前途也觉得灰暗,心灰意冷了几分,连玄黄的问话,他也懒得回答了。
玄黄急了,便说,“咱们都是东宫的人,跟太子殿下已经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就连我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仓庚呆了半天,才说,“你说咱们主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爹爹不疼,娘亲不爱的……”
玄黄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又到门外张望了下,才轻声埋怨,“你说些什么呢?我问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你挨打了。”
仓庚想起那日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因为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要不是二皇子出面求情,劝住皇帝,只怕自己真的要被当场鞭死了,但是自己多么冤枉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被喊打喊杀的。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当时在殿外侍候,只听见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愤怒,太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你知道,我们太子爷从小就不服输,也就是他敢跟皇上叫板了。后来听见二皇子的劝说声,然后皇上就传了我们服侍的进去,开始骂我们什么挑唆主子什么的,就让侍卫们拉我到院子中鞭打了,我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被吓得半死,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仓庚的声音十分低落。
玄黄知道仓庚平日因为跟着太子,太子又是十分张扬的人,意气风发惯了的,如今刚被提拔上来没多久,就受了这次挫折,有点心思灰冷,便慢慢引导他回想当日的事情,“太子殿下不是要去上学吗?怎么跟二皇子一起,又见到了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