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罗文昭之后,罗沁一边颇有兴趣地带着穆琳霄参观着晏波候府,一边和穆琳霄聊了起来。
“公主对文昭可还有印象?”罗沁试探性地问询着,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穆琳霄小时候应该在北宫年节的家宴上见过几次罗文昭。
穆琳霄想了一想,还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不记得也正常,慢慢来嘛,属于你的记忆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罗沁会心一笑,“那公主想不想听一听我们这对姐弟从前的故事?”
“嗯嗯,好呀。”
“众人皆知我们姐弟情深,可其实……我和文昭并非一母所出。”罗沁微微笑了笑,淡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回忆的味道,“我是罗府的嫡长女,而文昭……是庶出,那一年,父亲病重,他的母亲是为了给我父亲冲喜才嫁进罗府为妾的。”
“啊?你们俩的关系那么好,我一直以为你们俩是一个生母呢。”罗沁的话确实有些出乎穆琳霄的意料。
“是啊,这件事我只和先帝提过。”一抹黯然在罗沁的眼底转瞬即逝,她继续回忆道:“我是一向不信冲喜这些劳什子的,可有的时候不信还不行,自从文昭的母亲嫁入罗府之后,父亲的身体竟逐渐恢复了过来,等到第二年秋天的时候,府里就有了文昭。”
“在我的记忆里小娘一直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都说孩童不喜孩童,可当时只要一晴天我就往小娘院里跑,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小娘就会把文昭搬到到院子里晒太阳,我记得当时啊……小娘就那样轻轻地摇着摇篮给我讲着她小时候在庄子里经历的趣事,而我则一边听她给我讲故事,一边开心地逗着文昭玩,圆圆胖胖的脸蛋可爱极了。”
“……真好。”穆琳霄羡慕道,脑海中满是温馨的画面,“那后来呢?”
“后来母亲知道了这件事。”罗沁在庭院里的一处池子边停了下来,貌不经心地揪下了一片树叶,揉碎了一点点地撒在池子里,“从小到大,母亲很少对我大发雷霆,可那一次,她老人家让我跪在她面前,整整怒斥了两个时辰。”
“为什么呀?”
“她说……我不该和庄子里来的下贱坯子来往,她认为我丢了她的脸,母亲她出身名门,一向最看重门第,虽说父亲的官阶不高,但年轻时至少也是陛下亲封武举人,心高气傲的她若不是看中了父亲的相貌品行,以她的脾气是万万不愿下嫁给父亲的,可想而知,在她老人家的眼里,从庄子里嫁过来的小娘和她生下的文昭在母亲眼里该是何等的令人厌恶。”罗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小娘的院子里了,除了逢年过节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以外,基本再没有任何交集,有好多次,看得出来小娘都想摸摸我的头和我说几句话,可都被母亲斥责了,渐渐地只要有母亲在的场合,她都不怎么敢说话了……一大家子人欢声笑语,唯独有她拘束不安,看起来像一个外人,除了文昭以外,在这个家里……她没有一个亲人。”罗沁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扬了扬头似乎不想让什么东西掉下来。
“变故发生在我十岁那年,夏天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府里请了好多名医都治不好我的病,眼看着人都已经不行了,就连一向遇事持重的母亲,都跪在佛前不停地哭嚎,她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她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父亲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熬不过去的时候,小娘冲了进来,准确的说是摔了进来,那天下的雨特别大,浑身泥泞的她背着一个装着草植的竹篓冲了进来摔倒在了地上筋疲力尽道‘快……快把这个给大小姐煮了,能……能救命。”
“母亲当时还对她大呼小叫,各种呵斥,认为小娘要害我,最后还是父亲点了点头,下人们才从小娘的背篓里接过了那些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