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见弟弟发怒,忙说:“弟弟你放心,我绝不做让庄家丢脸的事,我定会誓死守节的。”
锦衣男子听了,一个劲儿地说她执迷不悟,又再三保证会待她好。但不论他说得如何好听,庄氏只低头搂着双卿,丝毫不去看他。
“族长”方才那个壮汉冲老者喊道,“甭管她愿不愿,全兄弟的家当都得分啊,大伙都来这么久了,您看啥时候开始啊?”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开始嚷嚷起来,纷纷喊着要分贺全的家当。
庄氏听见这些话,把双卿搂得更紧了。
老者也就是贺家族长斜睨了庄先生一眼,说:“我们如今要分家当了,你庄文正莫非还要拦着不成?”
“无耻鼠辈。”庄先生冷冷地说。
贺家族长正眼也没瞧他,对外面喊了句“进来吧”,院子里的人便都朝屋里涌了进去。裴琅抓着门框才险险没被踩到。
那些人进去之后便如蝗虫过境一般,把能搬的都搬了,小到锅碗瓢盆大到衣柜桌子,一件都没放过。双卿家的物件本就不多,一些没抢到的人甚至把窗棂都卸了下来。
整个抢夺过程中庄氏都一言不发,双卿也被吓得忘了哭泣,而裴琅本以为会出言制止的庄先生却始终保持沉默。等那些人都得了东西走了,他才缓缓开口说:“东西你们爱拿就拿去,但改嫁一事绝无可能。”
他说罢狠狠瞪了锦衣男子一眼,瞪得他生生打了个哆嗦。
贺家族长见状,咬牙想了想说:“愿不愿改嫁,还是得看庄氏自己的意思,她若想嫁,你决不能拦着。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庄先生看着他,说:“好,就按你说的办吧。庄家女儿的品行我信得过。”后一句却是对着庄氏说的。
不待他说完,贺家族长便引着锦衣男子出去了。
裴琅想上前看看双卿的情况,却被庄先生直接拽了出来。他盯着裴琅恨恨地说:“无故逃课,罚手板三十,抄写孝经十遍!”
裴琅实在担心双卿,便甩了他的手朝前跑去,结果没跑两步就被庄先生提住了后颈,屁股上被重重打了两巴掌。
他们这的动静惊到了庄氏母女,双卿从庄氏怀里探出头来看见了裴琅,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裴琅见她看自己了,不顾庄先生喷火的眼神还了一个安慰的表情,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双卿的反应,就被庄先生揪出了院子。
庄先生一边揪着他,一边骂着他寡廉鲜耻,说自己没有这样的学生。裴琅听得心头冒火,碍于师徒的名分勉强忍住了,却是憋得肝疼。
到了教室,庄先生毫不客气地抽出戒尺打了他三十个板子,又勒令他去抄孝经。裴琅对着肿胀的手心气得浑身发抖,根本握不住笔。他不知道自己气的是庄先生的打骂,还是气的双卿一家的遭遇。
等放了学,他又去了一趟双卿家,却被庄氏拦在了门口,说双卿渐长,男女有别,让他为着双卿的名声考虑,以后都不要来了。
裴琅忍了一天的气都没发作,这会儿却被她一句话给气出泪来。他感到十分丢脸,匆忙把它擦干走了。
他走进自己村里,却发现裴家人也是挤挤攘攘的。等回到家里问了老沈氏才知道,原来是裴许氏那两岁的孙儿宝哥儿没了,大家都赶着去她家分东西吃绝户呢。
裴琅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没胃口吃晚饭,他向老沈氏告了罪,推开卧房的门倒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