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从于家回来已经很晚了,姆妈夫妻两个见到他很是热情,又是倒茶又是送水的。
裴琅连连婉拒道:“苗叔不用了,我歇一晚上就走。”
“哥儿这么快就走?怎么不多留几天。”苗叔端着盆子说道。
苗婶也说道:“就是啊,主家常年没个人影儿,这么大个院子就我们俩人住,叫人怪难为情的。”
“就安心住罢,房子没人住坏得快,你们住着也能添点儿人气。”裴琅道。
苗婶去厨房给他熬了碗粥叫他喝,又对他道:“哥儿,有件事族长托我跟你说一声。过两日他孙女嫁人,想叫你去送一送。”
“叫我送?”裴琅不解道“按规矩都是亲兄弟送的,族长家又不是没有男孙,怎么叫我去送?”
苗婶努了努嘴道:“我看呐,还不是看中了哥儿的秀才身份,想叫你去给他孙女长脸呢。秀才兄弟送出阁说出来多体面,婆家也忌惮些。”
裴琅对此倒是不介意,裴庆一番苦心也是为了孙女,想借势就叫他借罢,不过顺便的事。他问苗婶道:“是琏姐儿还是琳姐儿?”
“是琳姐儿。”苗婶擦着手道“我寻思着哥儿要是明天走了,后天还得回来,不如就留下住两天。”
“也好,我就后天再走罢。”裴琅喝完粥就歇下了。苗婶在院里稍稍收拾了一番,也锁上门休息去了。
后天一早,裴琅就带上贺礼去了裴庆家。裴庆对他甚是热络,不住地拉着他说话,把一干宾客都撇下了。
“呆会琳姐儿出阁就有劳六郎啦。”裴庆满脸堆笑道。
“族长客气了,琳姐儿是我妹妹,我送送她也是应该的。”裴琅说完便走到裴琳儿的屋门口等着。
“吉时到——姑娘出门!”
随着一句尖刀子般的高喝,裴琳儿被姐妹们搀扶着出了门。裴琅蹲下来叫她伏到自己背上,然后把她背了起来。
裴琅本还担心自己力气不足会出糗,等裴琳儿一伏上来立刻就放心了。她整个人还没一袋麦子重,从房门口到轿子上又只有几十步远,裴琅背得不费吹灰之力。
裴琳儿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她头上的红盖头四周系着长长的穗子,不停地飘打在裴琅脸上。裴琅忍着痒痒把她背到轿帘前,等她坐进去了才伸手挠了挠。
送裴琳儿出阁后裴琅就回到了扬州。袁江一见到他就把他拉到了画布前:“好徒儿,如今你是秀才了,总算可以把书放一放,专心画画了罢?”
“师父,我还有复试和岁考。”裴琅对他师父道。
袁江从没听说过这些,不禁皱眉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很要紧么?”
“复试就相当于再考一次院试,通过的才能参加乡试;岁考就是秀才们每年的检测考试,两次通不过就会被取消功名。”裴琅耐心地说道。
袁江听罢咂舌道:“照这么说都还挺重要了?唉,想叫你专心学画怎么这么难呢。”
“师父莫急,弟子学的时候一定用心,肯定把师父的衣钵传下去。”裴琅向他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