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这边忙着写信寄信,裴珲那边则忙着和老沈氏商量求娶事宜,并挑了几个黄道吉日供庄先生选。
临近年尾,统共也不剩几个好日子了,庄先生最终择定了腊八那天。
裴琅回来复命,老沈氏知道后很是高兴,道:“我原也觉着腊八当天最好,咱两家算是不谋而合了。”
“辛苦祖母了。”裴琅眼见这些天老沈氏为自己忙里忙外,倍感愧疚。
“孙儿大喜的事,我不辛苦谁辛苦?”老沈氏喜形于色“总算是盼到你成家了,往后啊我可再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裴琅见她开心,也不禁轻松起来。
他成亲成得急,一众亲朋好友都不能到场,裴珲为免场面冷清,便广邀雄县乡绅,在县衙内院热热闹闹地摆起了酒。
裴琅穿着厚重的喜服,骑着马随着迎亲的队伍去保定府接双卿。
庄先生平日里对双卿严苛,眼下却毫不含糊,叫人抬出来几大箱子的陪嫁,可见是早早便备下的。
这般作风,不仅裴琅吃惊,就连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我瞧着庄家也不宽裕啊,怎么舍得陪这么多嫁妆?”
“谁说不是呢,听说还只是外甥女,可真舍得。”
裴琅一路走来耳朵里全是这些交头接耳的话。
“嗨,还不是因为自个没孩子,我看这样子,像是叫外甥女给他养老呢。”有人作出知情的样子说道。
“哎你说庄家俩夫妻这么多年都没生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有人嘀咕道。
“没孩子不稀奇,既没孩子又不纳妾还不过继一个儿子才稀奇。”
裴琅不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只感动于庄先生对双卿的疼爱。就凭这份疼爱,也该给庄先生养老。
双卿穿着一身大红嫁衣,被人搀进轿子。
裴琅从她出来的那刻心就怦怦乱跳,既紧张又激动,头一次感谢起庄先生的决定来。
他心不在焉地骑在马背上,一路都在强忍着回头看的欲望。
等回到县衙,老沈氏早命人在门槛边放好了火盆。双卿又被人从轿子里搀了出来,裴琅手里捧着红绸子,正准备带她跨过火盆,却听到一声急促的大喊:“六郎,我来了!”
裴琅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竟然是于敏中!
“敏中?!”裴琅不可思议道。
于敏中气喘吁吁地跳下马背朝他跑来,一双眼亮晶晶地。
裴琅如坠梦中,直到于敏中跑到跟前才敢确信。他不由失声道:“敏中你,你怎么来了?”
“你成亲的日子,我爬也要爬来。”于敏中边喘气边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如果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幸好赶上了。”
“上千里的路,你怎么赶来的?”裴琅看着于敏中被冻得红肿的脸颊和双手,拧着眉毛担忧地问道。
“骑马呀。”于敏中笑得咧开了嘴“我这一路换了十几匹马,六百里加急都没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