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茵?哦,你是三弟那个了不起的女儿,连姓氏都要随母性,听说你一意孤行,去了令院当了学生,不靠家里要当女状师,还搬了出来……”司马渐离声音朗润,在春后的院落里,不怒自威。
一直跪着贴着泥土的姜文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从缝隙中看到大伯的金丝长靴走了过来,“侄女见过大伯,给大伯请安!”
“看你襦裙都湿透了,昨夜下了下雨,晨起露重,想必你是一早就在这里候着了,先起来吧,我虽然对你的行径大为不耻,却也不是是非不分。”
司马渐离搓着手,看着昔日在自己怀中牙牙学语的小丫头片子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他是丞相,整个家族直系旁支众多,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去一一招呼,这是此女太过特别,确实也是有一些才华,在迹国,女子有才,总是会被人高看几分。“说吧,你从不来我府邸,突然来此,可有何事?是你老父亲要逼你嫁人了?还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的官司?”
姜文茵咬着唇,盯着眼前这位看似儒雅,却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大伯,这个开国丞相,皇帝陛下最信任的人臣。“大伯,请恕侄女不孝,胆敢询问大伯,您此前去蜀国,是否带来一些鱼子笺?侄女,侄女想问……”
“大胆!”司马渐离知晓三弟这个闺女心比天高,不会轻易求人,今日跪了几个时辰,还以为是为着什么事情,顿时拂袖冷眼。
“你可知你刚刚说那些话,整个丞相府都会被诛九族的?蜀国大灾,连陛下都灭去了五年进贡,为何老夫就能得到贡品?你这丫头这是变着法子来气你老子,让整个家族都万劫不复?”
“大伯息怒!大伯息怒!”姜文茵拼命地磕着头,“文茵万万不敢诬陷伯父,伯父向来公正严明,又怎么会在乎那点贡品?文茵用词不当,文茵的意思是……会不会大伯您不知道,大伯您身边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若还是如此疯言疯语下去,就继续在这里跪着吧!”
“大伯,此事关系我一同窗好友的性命,这个线索对我真的很重要,求大伯……”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老夫是这么闲的人吗?什么人都可以见?来伯你是怎么做管事的?”司马渐离正在气头上,对老管家来伯就是一阵痛骂。
“老爷,那是个卖臭豆腐的……叫乐游。”
清脆的一声响,司马渐离的玉扳指突然就落到了地上,就在姜文茵周边,她抬头,恰好看到司马渐离那张苍白的脸。
“是他?”
来伯点了点头,“老爷,老奴不会看错,虽然苍老了几分,的确是他。”
司马渐离轻咳了一声,调整着自己的嗓子,询问着自己的衣衫,“我的衣服可还周正?没有泥吧?他最是挑剔了。老夫的发鬓……”
“老爷,还是早些去吧,先生看起来应该是有事找您!”
“也是也是……这么多年了……传下去,客厅立即收拾出来,必须一尘不染,吃的喝得,定然是极品,若有差池,都别在我府中做事了!”
姜文茵瞪大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因为这位不可一世的伯父如此兴师动众的迎接一位客人,真的是尹争争的舅舅,那位卖臭豆腐的乐游叔?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