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见了那边的哭声,茶棚摊主明显也躺不住了,整个人坐起了身子,拿起一边的抹布、擦着一边的桌子,嘴里感叹着:“唉,作孽啊!”
闻言,正看的于心不忍的柳青一下就要起身,却被白峰一把摁住。
只见白峰瞥了一边的白景堂一眼,随即,似疑惑地指着那边的人群,对着摊主开口道:“老人家,这是?”
“唉!”可能也是气急了,摊主干脆一把扔下手里的抹布,走到这边的桌子边,看了看对面的人群,用只有这边能听得见的声音,气愤地道:“这真是,唉,一点活路也不给啊!”
见他这副话里有话的神情,白峰忙站起身,请着摊主坐下,细细讲解。
原来那群被捆之人都是附近各村的一些村民。前段时间因着西南忽然而来的风暴,虽有靠海的楚州给遮挡了大半,可是湖宁这里还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波及。
碰到这样的情况,湖宁府衙一应官员不想着怎么为百姓谋福利,反而强行征收什么安户税,这不是给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以,一部分村民决定联合起来,商量着一起去府衙询问一下,想要讨个说法。
哪知官府根本就没有理睬他们,反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这些人定为暴乱分子,全面缉拿这他们。不仅如此,为了震慑住其余的百姓,官府连那些人的家人也不放过,将他们全部缉拿起来。因着这官府的牢房实在关押不下了。这不,官府每天安排差吏将那些带头闹事的家人,拉出来示众一圈,以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
说着话,摊主又叹了口气,指着头顶的太阳道:“唉,你们是不知道,看看这头顶的太阳,每天中午这个时候,那些人都会被拉出来,受这烈日暴晒之苦。等到晚上,再被捆起来、随便扔进哪个草垛里喂蚊子。大人还好,听说已经有不少孩子因为被咬的浑身溃烂,没熬得过去了。”
顺着摊主手指的方向,众人果然看见摊主口里,这些暂时熬过来的孩子,因着身上几乎没几块布料的遮挡,而显现出的脓包。
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白景堂气的浑身发颤,这些个硕鼠。全不知为百姓谋利、为皇帝分忧,整日里就知道欺压百姓,真正是该死。
“真是太过分了”同一桌子上的柳青反手将杯子砸在桌上,就要起身,却被白峰一把摁在肩膀上,眼神瞟向白景堂。顿时,见此情形的柳青,想起自己出发前,在爹娘面前下的那个不给伯爷惹事的保证,如被戳破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李元宁也是一阵气愤,看了看隐忍的外祖父,暗自提醒自己不可以给外祖父惹麻烦。别过头,不去看那边,李元宁拉了下一边柳青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本来只是讲述事情的摊主,被对面小子刚刚的起身的举动吓了一跳,待见他又冷静下来,方才舒了口气,可不能闹事,不然自己的摊子可就惨了。再说,这些人平日里欺男霸女地,又哪里是好惹的?此时的摊主暗恨自己今日不该多嘴,说不得还惹祸上身。
想到此,摊主忙站起来一边烧水去了。
那边的大路上,见有一间茶棚,正感觉累的不行的的差吏们哪里还待得住,吩咐那些人待在外面,自己先进了这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