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妻子焦急不已的样子,张清和忙站起身,拉住妻子的手、扶着她坐下,开口道:“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
说完,见妻子直直地盯着自己,张清和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些日子,我仔细地思量一番,才发现以前的我们似乎忽略了许多问题。就像这些年,表弟单单守着那间豆铺到底为了什么?要知道当年表弟可是…”
虽然丈夫的话没有说完,但李云梦却知道丈夫指的是什么。当年的事发生后,介于那些参与动手的人,既是自己的亲人、又是自己的授业师傅,本就痛失爱妻、倍受打击的袁目,一时崩溃的精神失常。
虽说后来,因为宁儿的原因,表弟是清醒了。
可是,清醒后的表弟并不是如后来世人所见到的、直接经营着那间豆腐铺,而是……
扬了扬头,似要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般,李云梦忍不住感叹: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她的表弟、她的那个惊才绝艳的表弟,就这么被毁了!被袁家自己人给毁了!
无数次,李云梦也是忍不住想问问那些长老们。方婉,那么好的女子,怎么就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世家大族、名门贵胄,真的就那样重要?
想想,自己的父亲,出身名门,那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的寡恩薄义、无情无义。
而自己的丈夫,寒门出身,却是品行高洁、雅人深致之辈。
所以说,这个世上,家世什么的,全是狗屁,关键得看人,李云梦暗想到。
再者,退一万步讲,即使你们这些长老们真的看不上人家方婉,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为什么一定要她的命,甚至还包括她肚子里未出世的那个孩子的命。要知道,那可也是袁家的孩子啊!
以至于当年,看着那段时间疯癫不已的表弟,李云梦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样的事,搁谁身上,谁受得了?更甚至,李云梦还觉得庆幸、庆幸表弟疯了。疯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再去体会那入骨的痛。
以至于后来,李云梦曾想过,表弟的好转应该只是个意外。毕竟,谁会想到一个八个月的娃娃竟然会有那番举动。
只是,头脑清醒后的表弟,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光芒万丈的袁家郎了,而是一具没有半点生存欲望的躯壳。
所谓: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挚爱已失,此生了无生趣。
心存死志的表弟,不再进食任何东西,只是枯坐在他和方婉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里,任旁人如何地劝说、只一味等死。
十几年了,当年知道内情的人、有时想想还是会忍不住好奇,千里赶来的大长老究竟和袁目说了什么,使得他一改之前对方婉生死相随的诺言、改去经营豆腐铺了?
想到这些,李云梦和张清和忍不住对视一眼。表弟的忽然转变,必定是因为什么事情。
至于什么事情,他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这些年,表弟其实是在韬光养晦、亦或实在伺机而动。
韬光养晦、伺机而动?这两个词一从脑海里冒出来,李云梦就觉得自己呼吸一滞,双手握着衣襟,为什么总有种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忍不住问着丈夫:真的是这样吗?李云梦却听耳边丈夫的声音肯定道:“必定是韬光养晦、伺机而动。不然怎么解释当年的事情,还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