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知府方长明的倒台,相应奏折已经快马加鞭地发往京城,新的知府人选自然也等着京城里瑾成帝的安排和示下了。
而目前的湖州府,一应要务、自然众望所归地全部由通判白敬行暂代。
对于众人的推荐,白敬行当仁不让。接手湖州一切要务后的首要事情、便是迎接逸臣先生的回府和释放监牢里的蒙冤含屈者。
其中,自然包括骁骑尉杨静宽。
杨府,李元思怔怔地站在房间里、紧紧地捏着手里帕子、死死地盯着内室的门帘,脚步都不敢挪一下。唯恐发出个声音,惊了里面、耽搁了治疗。
她是怕了、真的怕了!她……
想起昨天见到丈夫身上那满身的伤口时,李元思的眼眶忍不住一下子又泛红了。
她都不敢想象那个傻子是怎么一点点地熬过来的?
体无完肤、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最主要的是全身的骨头都被一一敲断了……
饶是之前舅舅已经隐晦地提醒了她们,而她们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一见之下,大家还是惊心骇目、魂惊魄惕。
尤其是婆母和妹妹,当时便晕了过去。
眼睛瞥了瞥一边、此时正咬着牙、强撑着身子坐在一边的婆母,和依偎她身边、红肿着眼睛、微微颤抖的小姑子。
李元思死劲地咬着下唇,她根本就不敢告诉她们,昨日她们晕倒后、大夫们说的那些话。
在牢里的这些日子,那些畜牲究竟对她的夫君做了什么?
“……杨少夫人,杨骑尉的伤势实在太重,老夫无能无力……”
“……杨少夫人,杨骑尉全身的骨头寸断、实在…唉…”
“……杨少夫人,杨骑尉的这个……,若是配上我我健和堂独门秘方,倒也能撑个十天半月……”
“……”
再多的话,李元思也不记得了,或者说她根本也听不进去了。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的夫君还那么年轻…他们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要走…
同一屋子里,瞥见李元思那副失魂落魄、又紧张不已的样子,白敬行的眼神暗了暗、心里很是自责,这次是他们大意了。
原想着,这段时间方长明被烦的顾及不到狱中,那方志杰又重伤在床,狱中又有他们的人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谁曾想,那方志杰真是半点也不愿耽搁,竟是直接让人把自己抬去了狱中、直接上刑审问。
他的人阻止不及,只得伺机溜走通知自己,等自己这边得到消息赶过去,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眼神扫了扫一边的帘子,白敬行眼神示意对面的白敬律,无声地询问:这么长时间了,你这是哪里请来的大夫?到底能不能医治啊?
而此时,对面的白敬律虽然没有注意自家堂弟的询问,但也在思索着类似的问题。
这位粟大夫是前阵子跟着父亲他们一起从湖宁来白沙镇的,据说是彭林的师弟,医术很是了得。
因着是父亲带回来的人,又是彭林的师弟,白敬律自然相信,只是也没有过于在意。毕竟他身体好好的,又不用求医问诊。
彭林的…师弟?此时此刻,白敬律此时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老夫姓袁,人称宿(粟)先生……”回想今早,此人找到自己后的第一句话,白敬律陡然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