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本来就有那种天赋异禀之人。鲁尧也知道,可能对面这位生得浓眉大眼,古灵精怪的小子真的是医学方面的天才吧。看鲁尧毫不犹豫的将药喝完了,丁风这才领人下去。
鲁尧看着顾掬尘却没有退下去,不禁有些皱眉道:“小哥,可还有什么事?”
顾掬尘在他喝的药里放了一些助安眠药剂。知道他一会马上就会睡着的。她若是想打听点什么,就必须在他还没睡着时。
“我为公子号过脉了。知道公子此次虽是偶感风寒所致。但公子似乎在为某事焦虑,以至日夜担心。这样长期下去,必将会让公子郁气盈于五脏六腑。于此也会令公子滋生病症。在下不才,愿为公子聊解焦虑。”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操这么多心干嘛?多谢小哥的关心了。”他的事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小孩子说。
鲁尧看顾掬尘实在不会走的样子。他看到拔步床的床柜上,放着几本书。他探身过去,便随便拿过一本书过来。“顾小哥,我想先看会书。如果没事,还请到别处坐着。”
他竟是明着赶人了。顾掬尘心中有些受伤。换了个样子,换了张面孔,她就这么不招他待见了。前世里,大哥对她可是很好的。她要什么?她喜欢什么?他都知道。
她要的,他总会千方百计为她买来。她喜欢的了他会千方百计摆到她的面前。可现在,他就这么不招他待见她吗?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鲁尧看到,他都当着他的面如此直接的赶人了。可这对面这个看着挺机灵的小子,就是不走。
鲁尧心中摇头不止。他心中有事,心情烦闷。这小子却这总是黏着他。他本该很讨厌才是。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就象看着自己妹妹的似的。虽然烦,但更多的是无奈,是纵容。鲁尧有些奇怪自己的这种感觉。他已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也不知家里的母亲可还好?还有妹妹也不知是不是有忍母亲生气了?他这个妹妹真的好生奇怪。他们明明是武将家的孩子,妹妹却不喜骑马,不爱学习武艺,她爱琴棋书画。爱绣花,爱胭脂水粉。虽然这样很不象一个武将家的女儿,但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吧?
想到这里,他嘴角不自然泛起一个笑。可是不期然的,他又想到另一个女人。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认识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的目光望着书页,面前却浮现他当年初见红魅儿的情景。他有目光滤过这书卷墨香,滤过这青纱秋阳,重重的记忆闸门轰然洞开。
当年的他还只有十一岁,调皮捣蛋,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都能引起他探寻的兴趣。
那时期,他对军营的生活产生了浓厚兴趣,只要父亲去军营,他总是想尽办法缠着,闹着,非得让父亲带上自己才会罢休。父亲才刚开始的喝止,到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慢慢的,去得多了,军营中的兵士,将官很多都认识了他。他们跟他讲那些战火烽飞的日子,跟他们讲浴血奋战的光辉事迹。讲他们如何三进三出北漠部落的奇袭,讲他们如何大杀四方的威风……这些血色的故事,带给了鲁尧对军营生活的无限向往。
好奇害死猫,其实好奇害死的更多的是人。
好奇和向往让鲁尧竟做出了人生第一件出格的事。
他偷偷藏在了父亲运往北地军营的粮车里。
鲁尧向来是个心思细密之人。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他身上带了几百两的银票。
他穿了厚实的衣服,还带了一大包的干粮。他跟母亲说,他想带一些吃的给军营里跟他相处得好的叔叔伯伯。将军夫人不疑亲生儿子居然会骗她。给她做了很多的糕点,烙了很多的烧饼。他跟自己的小厮说,最近感觉有点畏冷,想多穿些衣服,小厮就将稍厚的冬衣给他找了出来。看他突然穿这么厚的衣服,母亲跟帮他将太医找了过来。装个染风寒很容易,只是小厮去煎药时,他就将枕头放在床上,轻轻从窗口跳了出去。
鲁尧将衣服和干粮都裹在身上去看父亲时,父亲还笑话他怎么这么怕冷?穿得这么厚了?
然后,他假装回家了,其实却偷偷躲进了粮车里。士兵们都知道他是镇国公的儿子,他进军营是没什么人拦阻的。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他很顺利的出了京城。
一路过五关,行六州。白天里,他躲在粮车上。到了晚上,他趁着守粮士兵睡着之际,就出来偷守粮士兵的水喝。第二天,虽然那些士兵会奇怪水少了很多,但他们也不太在意这些小事。不过是些水而已。
他三岁习武,骨格清奇,学武天赋奇高。虽然当年的他只有十一岁。他的武艺已是不凡。夜晚出来行动时,他身形诡异,行走如风,几乎没有惊动过什么人。
他特意避开了中军大营,只在后勤这一片活动。
夜晚时,他出来看重峦层叠的大山,站在山上借着月华看星罗棋布的阡陌道路,只觉心潮起伏,愉悦非常。
月光如丝如缕绕在大齐的万里河山上,也绕进了少年的心中,织成了一个,守卫河山,建功立业的梦想。
少年登高望顶,看这万里河山尽在他的脚下。在夜色月光的遮掩下,更增了一份神秘,引得初历世间的青葱少年激情澎湃,意气飞扬。
如是,他白天睡觉,夜晚出来活动。倒也奇迹般的相安无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到达北部的鄂州境内之时,父亲所带的粮队遭到了北漠骑兵的突袭。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站在山上正欣赏着北地的风景时,要问为什么夜晚他能看什么风景?他身上有会发光的夜明珠啊。而且他是习武之人,夜视能力比普通人强很多。
然后他突然看到了一片移动的黑色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