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魅儿蓦地脸变得煞白。在如银月光下,竟是白得透明了般。这是心虚?顾掬尘看到了。她的心虚和惶恐在月华下无所遁形。
顾掬尘也愣住了。难道这才是事实?因为恨,让这红魖要儿失了理智,竟投靠的是西凉人?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鲁国公一家就成了她报复的磨刀石。所以前世的在西凉犯边之时,就是鲁国公一家被诛杀之时吗?
似乎全身的血都涌上顾掬尘的头顶。
她,她……真该死啊。
她真是不可理喻,如此的不明是非之人!一直紧盯着红魅儿的鲁尧也惊住了。
“魅儿,你真的投靠的是西凉吗?你,你不要骗我?你骗不过我,你的眼睛骗不了我。我见过你曾经的洁净无诟的模样。你是不是心虚,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你……你,你竟糊涂至此吗?”
“你看得出来,你能看得出来吗?我为什么不能恨?他说得对……无论是北漠人,还是大齐人。我都恨。……都不是什么好人……都该死!这世上,没有了北漠人,没有了大齐人。是不是就没有那些恨?没有那些弄不明白?就没有什么北漠人,就没有了什么渠州的嫡长女,……哈哈哈……是不是。以后只有西凉人,以后这天下就是西凉的。阿尧,你说。这样多好!竟然没有了大齐人,没有了北漠人。那我们之间的恨是不是就不存在了。是不是你就能永远呆在我身边了?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这么恨?哼。我怎么能不恨?在我走投无路之地。我以为遇到了那样慈祥、那样仙风道骨的老人。我以为他救了我?可是没想到,那样仙风道骨的皮囊下却有那样龃龊的灵魂,是那样可怕的灵魂……”
“他怎么啦了?红魅儿,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他是天权老人?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天权老人的。那个什么天涯门竟待你不好。我便帮你灭它们,可好?魅儿,你莫要伤心,莫要哭了。”他说得异常温柔。
看着这样的鲁尧。红魅儿哭得更伤心了。泪水在月色的下如玉生辉。
红魅儿临风而立,闭了闭眼。似乎下了莫大决心道:“阿尧,你放心。那一夜我给你的身子是清白的。”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丁风突然一个跟筋从屋顶直接栽下来。丁云马上跟着,也跃下了屋顶。
顾掬尘也惊得张着大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还是凄风苦雨的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一会,就成了以身相许的情深似海。这可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无可捉摸啊。不对不对,这女人好不要脸,竟然夺了她大哥的真操。还这样站在屋顶上,当着这一院子,老的老,小的小说了出来。太丢人。她听得都觉脸红。她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顾掬尘看着还立在那里的大师兄。沈谨余似乎也没想到,这红魅儿话风陡转间,就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连他这样云淡风轻的人,也差点让红魅儿给惊掉了下巴。
那红魅儿好象不知什么叫尴尬,还在那里娓娓说着,“阿尧,我想的一直是你。你要了我的身子,……我……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也没有怪过你。我也希望你莫要后悔,莫要恨我。……我只是告诉你……我向草原的长生天发过誓。我这一生,只会与我所爱之人共赴巫山。我虽然名声不好。可是我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肌肤之亲。我没有,从没有……”她的眼泪簌簌而下。
站在下面的仰着头的鲁尧,听着红魅儿的深情告白,脸色时红时白。他的眼神左睢右瞧,就是不敢与红魅儿炙热的眼神对视。
“你的身子还长在你身上。鲁大哥,什么时候要了你的身子了?”突然间,一个清亮亮的童音加入了这一场深情告白。
咳咳咳,这回院子里,想起了的咳嗽声更是此起彼伏,简直是咳得惊天动地了。陈柬强忍着脸上的红胀,手都有些抖。山、水、风、云四小厮早就咳得岔了气。
顾昆更是想将顾掬文的嘴马上捂上,不想顾掬文又蹦出来一句,“臭女人,就会骗人。你的身子好好的还在那里,就会睁着眼说瞎话。哼,坏女人——”这回,好象连月光都尴尬起来,树叶婆娑间,塞成了一地颤抖的影子。
“不要说了,快走,我们回去。”顾昆将手死死捂在顾掬文的嘴上。
丁云、丁风刚向陈柬看去,看到他也点了点头。两人也让开了,跳下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