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步家和关家夹在了两头,受够了其间的夹板气。只得假借调查疑犯,出了京里。
他与大师兄一起倒也过了些闲散日子。
跟着大师兄同行,就算是想忙起来,也是不行的。
大师兄食不厌精,行不落尘。
每一到休息时,他必是得睡足了才会起来。每一次卧榻处也必是那个地方最的好的客栈。每一顿膳食都得是此处最好的酒楼。再加上,大师兄只要将他那张银色面具一带上,便是朋友满天下。宴请更是不断。这都走了差不多走了二个多月,才走到此处。
他也是忙惯了的人,这会静极思动。竟无意中听说,此处的明月楼曾来过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象明月楼那样的青楼场合来个什么据说国色的美人本无甚稀奇。但他听得那两个闲汉说的那个美人长得很高,竟是比那个本就很高的闲汉还要高些。如此高挑,还能得一声美人的称呼,其实是并不多的。
本来大齐女子大多身材偏于娇小。这仅有的一些高挑美人大都有名有姓,有户籍可查。只有这一个,宛如昙花一现,竟是其不知从何而来,又到了何处?
那步拂炎的庶弟,正好也是一位眉目如画的倾城公子。他是当年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潘氏所生。听说其样貌更是酷似其母。莫不是这步拂花竟男扮女装,躲避步拂炎的追杀?
这两兄弟谁是谁非,其实他也不感兴趣。当年的那个潘氏之死也是不明不白的。这些世家大族内院之事,更是说不清楚。
这步拂花更是在他母亲死后到了他舅家,如此躺避,可见其内情不同一般。步拂花也不再出现在京城。直到他在前年十三岁稚齿中了探花。那一次的跨马游街,探花更是轰动了整个京城。也不知在那一天,年纪轻轻的步拂花就攫取了多少颗少女的芳心。
他现在只感兴趣的是,这步拂花当时倒底是怎么办到的?他真有那些有可操纵人行为的盅吗?
这种操人心的南派盅门门派几百年前就受到了齐太祖的绝对打压。
难道这又有死灰复燃之势?
他调查到此处,查到那个高挑美人曾经出现在了此处。
不想他却看到了面前这有趣的一幕。
他看到一只皮油光锃亮的黑豹象个人一样,仰天躺在地上晒着太阳。口中还叨着明显是已经烤熟了鸡。而更为奇怪的是,一只胖乎乎的黑色的海东青却站在他的肚皮上,双脚一上下在那黑豹的肚皮上踩着,竟像是在给那豹子按摩似的。它的嘴里也没闲着,正啄食一只还在滴血的地鼠。
郭立眼瞳微缩,墨沉的眼珠中涌起了浓厚的兴趣。这只黑豹竟吃的是熟食,一定是被人驯养了。而这只肥胖的海东青也应该也是人养着的。否则天空翱翔的苍鹰总会如此胖。这是唯恐人射不下来吗?
驯养这两只的主人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他原是准备不动声色尾随两只。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刚才明明还懒洋洋的黑豹,不知是如何发现他的。突然那只黑豹就象一道黑色的旋风,张着镣牙森然的大口向着郭立当面咬来。那喷出的强劲鼻息,更是吹得他那被束得一丝不乱的发冠都晃动了几下。
郭立的手中幸亏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刃,就在那极为惊险一刻,他体内的恐惧让他的身体反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起来。他立时侧转了身体,刺出了手中的刀刃。那支黑豹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会先行自救,果然那只黑豹将张口的大嘴向一边侧开,躲开了他的一击。轰然间,正在他纵跃开来时,那只胖胖的海东青的一双鹰爪向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抓。
郭立侧身一滚,就着他所趴着的斜坡,滚了下去。等他滚到坡底,站起身来。正自警惕两兽合击之时,却闻听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长啸。那啸声,虽真力不足,却后力绵长,直传出了这么远。那黑豹听到后,立时停止了对他的攻击,寻声而去了。而那只海东青在他的头顶飞了一圈后,大约是觉得不是下面之人的对手,也晃悠悠的飞走了。
郭立在余悸未消后,却还是决定寻踪追寻这黑豹的踪迹。他倒要看看那养豹养鸟之人是不是步拂花?
他的后背火辣辣的。刚才还是挨了那只海东青的一爪。
一丝微笑浮上了郭立的冰冷的脸庞。刚才那一瞬,他确实感到了死亡的威胁。是他大太意了。刚才那只海东青肥胖的身体给了他轻敌的理由。但是有时候,死亡是不用太多理由的。一点点疏忽,就足以致命。
就在他眼神锐利看好查那只黑豹足迹时。他的身后也有几个人正在追索他的踪迹。
几个少年在烈焰阳光下都眯起眼睛。
“看到没,大约在半个时辰前,这里发生了一场人与黑豹的战斗。”叶策趴在林中原来郭立趴着的地方,“当时他就趴在这里。看着对面。而对面的那个痕迹身形明显是一只豹子的,而且这只豹子当时应该是仰躺着的。野兽一般不会在野外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的,除非有它极其放松,确定没有危险这时,放会如此?你看,这时还有一支鸟尾羽。这支黑色的鸟羽,是鹰类的羽毛。而能这样在一只海东青面前,这样露着肚皮躺着的,我知道的除了虎哥的豹兄也没谁了?”
“是呀。喜欢让人挠痒痒的豹子,我也就看过虎哥给那只豹子这么干过。”
“可是真的很奇怪,这里却没有一个小孩子的脚印。虎哥一定没有在此次战斗中出现。那只黑豹倒底是谁在给它挠痒痒。难道是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