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行动间,自带一股风流。只见她的另一只手如姚姨娘一样也拿着一个长长的石青色包袱。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婢子,也照样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一行人慢慢向着荷花亭而来。
顾掬尘见有人走了过来,立时住了嘴,停了要讲的故事。
“咦,小子,你怎么不讲了?然后怎么样?”
“大哥,快讲快讲。夷陵老祖和含光君倒底哪个更厉害?……还有那个含光君好威风呀……避尘剑真的这么厉害吗?比大哥的三尺剑还厉害吗?”
三尺剑,什么鬼?是说步拂花送给她的这柄软剑吗?三尺剑?不错的名字。顾掬尘低头抚了抚蹦跳着的顾掬文头顶,“等一会,有人过来了。”
“顾小哥,后来呢?”
“顾小哥快快讲来……”
“顾小子你不要卖关子了。快讲……”
“顾小哥,为何不讲了?”
居然这么有礼貌称她为顾小哥了。怎么不叫她鄙夫啦?这些清贵的世家公子居然主动跟她说话了。
顾掬尘伸手指向了姚姨娘一行人。众人看去,终于看到了在风雨中行走,依然风姿绰然的姚姨娘和那少女一行人。当看到那个少女时,顾掬尘眼尖发现,有几个少年眼中都闪过了惊艳。呵呵,真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掬尘的目光特意扫过了,她二哥鲁二,鲁裕。还好,面容平静,眼神无波。还好,没有被迷住了。这女子现在可还是步拂花的未婚妻。而且她记得前世与二哥订亲的也不是这个云家庶女。
顾掬尘向着还在让她接着讲故事的少年书生解释道:“我接下来的一段有点血腥。如果吓着对面的姑娘,就是小子的罪过了。”
“哦,原来是姚姨奶奶与……”
“这是……”
“……”看来有先生在此,什么形容美女的话也不敢说。
片刻之后,一行人终于走了进来。见到姚姨娘过来。众来一时安静,让开了一条道来。
坐在上首的玉衡先生看着走来的自己侍妾,只是微微颌首。看着姚娘身旁的豆蔻少女,却皱了眉头,眼神凌厉起来。他的女儿怎么可以在这么多外男面前现身?
姚姨娘也看到了玉衡先生的眼神,但她为了女儿也只能勇敢一回了。她拉着自一进来后,就低着头的女儿一起向坐着的玉衡先生曲膝行过礼后,这才笑着道:“妾身看着风雨大了。庄子中的婢仆又大都在此处筹划蟹宴。一时找不到这么多人拿伞具,所以便将冰儿也带过来了。”
玉衡先生看着围在亭子外围的几十个婢仆,点了点头,气顺了一些。亭中的奴婢赶紧过来帮忙。一时亭中除了飒飒秋雨声外,只有各自拿取雨俱的声音。片刻之后,每人都得了一身雨衣,一柄油纸伞。就连顾掬尘与顾掬文也没有撂下。
众人拿上自己的雨俱后,并没有如姚姨娘想像的那样起身离开。甚至那些也分到了一把油纸伞的婢仆也静静站在那里,他们齐齐看向的对象居然是亭中那个青衣僧袍的十岁小童。
哼,难道这个乡下粗鄙小童竟比她的女儿还要好看吗?
姚姨娘蹙眉,说好的拿上雨具就走呢?
如果众人都走开了,那她的女儿就可以故意走到她相中的那少年书生面前。来个脚下打滑,跌倒什么的……少年慕少艾,这些年轻书生,肯定会起怜香惜玉之心的。他们定然会扶起她的女儿。然后……然后的事就好说呀。
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故意支来了这么多婢仆,知道会下雨,也没有让婢仆拿上雨俱……倒底是哪里出了差子?
她还在这里踟蹰,玉衡先生却已板起脸赶人了。
“好了。东西送到了。你便带着冰儿先回去了。”
姚姨娘再也无法可想,只得拉着女儿袅袅婷婷走了。
那些围在一边的几十个婢仆披着雨衣走到外面,外面在雨水中的桌椅碗碟还要清理干净。那些婢仆一边干活,时不时就有人停下来,侧耳聆听亭中那个青衣小童抑扬动挫的说故事声。
“……前世是非再起,今生再度相逢……”
“……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
“……十五岁,同窗日,天子笑,君不饮……”
“……虽修非常道,但行正义事,同往碧灵潭,共落水行渊……”
“……岐山射箭取额带,难阻魏婴不修仙。众家誓师讨无羡,老祖血洗不夜天……”
“……三千修士围魔殿,今生缘尽难回天……”
“……身死魂消乱葬岗,酒酣入喉断离肠……此生有幸再遇,了断仙家恨与愁。江湖恩怨风雨后,琴笛合奏长情留……”
“……姑苏城外两杯酒,冷月暖竹一心剖,金陵江城仅为友,魏婴蓝湛齐白头。夷陵老祖成往事,一生道侣携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