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吃饭。”
谭序终于总结:“食不言。”
众人静。一时用完晚膳。
顾掬尘又厚脸皮缠着鲁二下了两盘棋。
顾掬尘前世就经常与二哥下棋。本来要走的几人也留了下来,观二人下棋。
鲁二本是不愿与她下。奈何顾掬尘磨人功夫实在了得,勉强坐到棋案前,可下得几手后,发现顾掬尘居然棋力颇高。棋盘布局大开大合,看似错漏百出。可他应付起来,却颇为费神。居然一不留神,让他吃下自己一条大龙。输了一局后,他提起十二分精神,认真与他下起第二局棋来。可是看着顾掬尘漫不经心与他下棋之余,居然还有时间与一旁观棋的人插科打诨。
鲁裕心中来气,棋却越发下得小心翼翼。可是第二局下来仍然输了十几个子。
鲁二心中不甘,十分不服,还要再战。顾掬尘却道,“不下了。不下了。来日方长,改日再战。……我还是回寺里。”
一时众人摇着头,只得散开了。
天终于黑了。
顾掬尘在这云家庄里也晃了几天了。总算是搞清了暗卫和侍卫的分布情况。她悄然潜行,终于趁隙用内力振开了门闩,闪身进了小佛堂里。
佛堂观音慈悯世人,俯视苍生的微笑。莲花座下,莆团上安静端然跪着一美丽妇人。
呃。没想到这姚姨娘倒是老实,居然真的在礼佛,还跪得这样一丝不苟。如果是她,定然要趁着没人,好好睡上一觉。
顾掬尘悄然潜行到佛像后。她静了静,集中全部心神操控声音的频率振荡,开始催眠。
姚姨娘口中吟诵着金刚经,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之际,一个悠然神秘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而来,“姚氏,姚氏,姚氏……你好美,你怎么这么美,你为什么这么美?”
“因为我用了紫河车呀。是七个月的紫河车呀。孙神医说七个月的紫河车,最是滋阴养容……所以,我自十八岁以后,便天天食用。”
“哦,原来如此……你看,你现在正站在金殿上,连圣上都被你迷住了……你看到了吗?你的身上,脸上,每一个毛孔上都站着一个孩子……他们圆圆的眼睛,嫩嫩的皮肤,甜甜的笑容……他们是不是很可爱。他们都好喜欢好喜欢你,……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啊……不要,我不要他们喜欢……滚开,快滚开,……快下去,快从我身上下去……”本是半阖双眼的姚姨娘,就要发出更惊恐的叫声时。
顾掬尘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好,下去了。他们都下去了。你看,我让他们都走了……他们不见了……不过,这里不适合你……快离开这里……你的女儿大了,需要你为她觅得良缘……你要回到京里……回去吧。那里……才能为你的冰儿觅得好姻缘。那个平远王的庶子根本配不上你的冰儿。你的冰儿是最好的……你快快回京里去吧……她的如意郎君就在那里等着她。……你是最好的母亲……你会为她努力回到京里,是不是?……那里有无数的贵介公子供你家冰儿选择……”
“是,你说的对。我的冰儿是最好的……我要回京里去……好,好。我一定要回京里去。”
“回去吧,回到京里去吧……睡吧……”
看着姚姨娘安静躺倒在莆团上。顾掬尘这才从藏身的佛像下飞身出来,纵身跳出了窗外。
“大小姐。那顾家小子先是去鼎食堂和六位学子用了晚膳,然后与鲁二公子下了两盘棋。皆赢。最后进了姚姨娘的小佛堂。”
“哦。六位?怎么会只有六位?”
“呃,听六少爷说。在凤举先生的课业上,他们与那七人发生了争执。然后就分案,分室而食了。”
“小孩子吵架拌嘴,很正常。……顾掬尘他进小佛常做什么。当采花贼吗?年纪未免小了些……独勺,一会你去送斋饭给姚姨娘。看看她可有异常?”
“是。”
独勺退了下去。身旁的另一位云莹的贴身丫鬟寒雪笑道:“小姐,可要摆膳?”
云莹蹙眉,淡淡道:“先摆上来吧。”
“小姐,你对那个顾表弟为何如此上心?他……不过是一名猎户之子。侥天之幸才入了咱们老爷的法眼。因此才能来我们云家庄的钟鸣院听学。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小姐如此费心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刚才被秀儿那一通惊叫,让我心生惶然吧……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我总觉得我的这位顾表弟,有些邪性。听说她本与我母亲同为鄂州人氏……飘零到陈州乌云镇,也不过大半年时间……可在这半年里,陈白氏死了……听说白济也莫然失踪了……而且,我这位八面玲珑的姚姨娘,也是因他之故被罚去了佛堂……”
“啊,小姐,难道这些都与这顾小子有关……不会吧……他只是一个穷小子而已……小姐,你说的这些,怕是也只有姚姨娘被罚的事,与他有些关系。其他的事,怎么可能与他们有关。以他的身份,怕是想见那两人都难……”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