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确是如此。这位可是连早上蹦达的蚱蜢都要拿来油榨吃。他不胖谁胖。”谭序调侃关鲧。
关鲧毫不在乎,反倒颇为自豪,“大师兄可是不吃,油榨蚱蜢味道很是鲜美。象你这种挑食的家伙,才是没有口腹了。”
谭序实在受不了他,转身看向顾掬尘,“七师弟这阵子可是清减了不少。如今这大齐边境也多亏了七师弟出手,要不然可是守不住了。”说着他叹了口气,刚毅的脸庞显出忧色。
顾掬尘看向谭序,前世的大表哥这世的大师兄,还是般忧国忧民的样子。
“大师哥,真没想到你也到了这里。”顾掬尘淡笑道,“你不是和镇国公去了北面,那面的战事如何?”
谭序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些,笑道:“努尔虬的铁骑虽然战力惊人,但向来不善打持久战。他那个人向来是喜欢捡便宜的。打得久了,他消耗不起。而且大些投靠他的酋长也不会答应。好歹他们是退兵了。不过为了抵抗他的铁骑,东路大齐军也损失二万多士兵。更有四五万将士受伤。哎,如今的大齐本就芨芨可危。更是经不起内耗了。此次进京我们希望以最小的代价完成此次皇储更迭。”
顾掬尘点头。本来也是大齐都快亡国了,这个皇帝位子争来争去还真没什么意思。
只不过如今的步拂花是骑虎难下罢了。他如今手握几十万军权,如果不争这个位子,很可能就会被继任的新皇不可能信任这样有实力争皇位的臣子手握如此兵权。他会以各种各样的夺了兵权然后就是步拂花就会被以各种理由杀死。
虽然如今坐在皇位的这位皇帝是步拂花的亲哥哥,然而两人向来没有兄弟情义,只有你死我活的争斗。这位可是屡次下皇令要杀了步拂花。还好她安排了内线得了消息,又有云相居中调和,这才屡将皇帝的杀意压了下去。
只是这杀意只可能偶尔被压了下去,杀意是不可能消除的了。两人虽名义上亲兄弟,仍而早就是不死不休之局,根本无可调解。还好这位皇帝大概觉得自己会在这皇位上坐上很长时间,这会没有这么急着杀了步拂花。
如今皇帝毒发昏迷,顾掬尘知道这位是不可能再醒过来的。皇帝虽早立了太子。仍而太子不过还只是稚童,以如今之朝局,百官决不会同意让这样一位稚童太子登上皇位。很显然如果太子即位,白家就会是最大的赢家。世家小心维持的平衡会瞬间消失。
如今步拂花手握军权,又有云相和潘家、陈家等一流世家的支持,对如今四面楚歌的大齐局势是一根很好的稳定人心的定海神针。步拂花争储之行才会得到很多的世家支持。
谭序看向站在前面的步拂花一眼,对顾掬尘笑道:“我虽是受了开阳公游说这才会支持步帅争上一争。不过这几个月与步帅相处,步帅之才早令我心折。”
顾掬尘微愣,谭序还是这么实在。她哈哈笑了两声,“倒是久闻开阳公大名,只是无缘得见。却原来是你认识的长辈。”
当年在钟鸣院的几位学兄学弟也在。看来无论是潘家,云家,还是很有人脉。
一番颇为热闹的寒暄后,步拂花刷的一下掀开了挂在墙壁上的齐国舆图。众将交谈声渐歇。
步拂花看着这些标注,地势很是详细舆图。他看向与众人寒暄的顾掬尘,眼神幽。这些舆图是顾掬尘五年来集结数百精通水利山水的匠人制作而成。这几百人,可谓是踏遍了大齐的山山水水,费尽千辛万苦才制作而成。
几千张大齐九州舆图,对行军布阵是极其重要的。当年他看到那个小少年派人做这些事的时候就问过,他一个一心进京科举的少年,为何要做这种费财费力的事。当年那个小少年只天真的说,他要将他的商队行遍天下。没想到她的那些用来行商的舆图居然派上了如此用途。
他看向笑意盈盈的顾掬尘,心中长叹。她太概是不希望这些舆图用在行军布阵上的。本来也是,这些东西还是用他们行商赚钱更让人开心。
步拂花向着京城方向躬身一拜,众将亦如是。步拂花转向面向众将领,朗声道:“皇天公正无私,只有得民心的君子才能得到他的辅佐。吾观察人世治变的道理。作为臣子,谁不是因为忠义才能而被任用,谁又不是性情纯良而成为楷模。
当年夏桀行事常常违背正道,纵欲而不忍。天天寻欢作乐忘乎所以,终究遭遇了灭顶之灾。后来之纣王更是残暴不仁,他将无罪之人剁成肉酱。纣王仁德不在,故国祚不能绵长。皇天在上,不忍苍生受辱,因此这才派来仁者治天下。汤禹俨而祗敬,周论道而莫差。举贤才而授能,循绳墨而不颇。故周国祚绵长,国民皆能安居乐业。
然我观今日之齐国,贤君不在,暴厉充身,国乱民危。观今主违背正道,侫臣逢迎。我辈终不能看国破家亡日。今集众位志同道合之人,共除奸侫。还齐国朗朗乾坤。为此,吾身纵九死而不悔。”
“好。九死不悔。”众将轰然应诺。
“还朗朗乾坤,兴我大齐,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