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风人如龙,铁骑入京都。
顾掬尘带着百人铁骑踏入了京都。城门官大老远就看到黄尘滚滚,吓得差点叫出敌袭来。实在是因为他今天值班,上头没有特别的交代,怎么会有铁骑入京?京城有归定,凡属超过百人的铁骑要入京城都必须有京兆尹掰发特令的。
“咴咴……”骏马声声长嘶,终于在距城门一丈外停了下来,勒马,收鞭。动作整齐划一,两百人如若一人。
王桩在这城门口也当了四五年守城巡检了。他一看这几百人的神逡马匹,肩头虎头翘甲,就知这不是普通马匹,这是战马。城卫见此队人马,忙挥旗喝令止步。
百骑勒马,整齐划一。马停人静,百骑人马齐刷刷的向两旁散开,一辆黑布马车从中缓步而出,四匹神骏白马拉着马车,马蹄声跶跶,在城门口停下来。一双手卷起马车帘,一道修长身影走下马车,他玉冠华服,面貌俊美。城门官一见这公子面容,紧张神情立时放松下来,不是来找事的就好。他严肃的面容立时转成笑脸:“原来是顾大人。顾大人这些护卫气势可让小老头吓了一跳。这杀气隔着百丈都让人胆寒啊。顾大人此次回京可得在京城多呆些日子。小的久未见在京都见大人,今天见大人风姿更胜往昔。……如今公子拨冗来京,怕不是这满京都姑娘们又要害相思病了。”
顾掬尘哈哈大笑,翻身下马,“罗城官还是这么能说会道呀。这京城的姑娘,依着罗城官的话,怕不是每年要害上几百场的相思病了。”
她淡笑着下车,“刷”的一声,打开一把折扇。也不知她这折扇从哪里拿出来。顾掬尘将手中折扇摇了摇,似笑非笑道:“罗叔,您这日子过得不错呀。”
她的折扇在罗城官颇显突出的肚皮上敲了敲,“您啊该换大号的甲衣了。否则,这动作大些都会将这甲衣弄破了,到时候就不雅了。老就听说怡红院里有您几个相好,嗯,就您这体格还能驾御了……”
罗城官见顾大人打趣自己,也不着脑,笑呵呵回道:“劳大人还记得小的。至于那些怡红院的小妖精们,如今可是不敢……”
“哦,不是狗改不了吃……咳,咳,……那个我还真不知道您改了性子,佩服佩服……”
“赫,改什么性子。还不是怕家里的新娶的母老虎。”旁边一城卫嘻笑着答道。
顾掬尘转头,见一面生的城卫对着她挤眉弄眼,“顾大人好,家父常跟我提起您。”
“你父亲是……”顾掬尘用折扇点了点眉心。
这城卫躬身:“我父亲与您三百年是一家来着。我是他第九个儿子。平常倒是见过顾大人,只是大人是贵人,自然没有注意我罢了。”
“顾……”在京城姓顾的当然不少,但同在朝为官的还真只有一个,“顾璃,顾大人,你是顾大人之子。”
“是,……”
顾掬尘更纳闷了。虽然早就知道朝廷里那些个官冕堂皇的大人们家里大多都是妻妾成群,平常与他见面,他们向她介绍的也大多是嫡子女,那些个庶子女,她也很少能见到。
可不对呀。就算只是庶子,那些是堂堂 兵部尚书大人的儿子,没理由混到看城门的地步。她很了解那些个朝廷大人的尿性,他们是连可让儿子们无所事事,也不能让他们在这城门口给他们丢人现眼的。
“可是顾大人儿子怎会在这?”
“哼,还不是这顾小九胆大包天,嘴还特别的欠,什么人都敢调侃。调侃旁人也罢了,居然还敢妄议陛下。赶巧陛下微服之时恰是听到了。要不是陛下仁和,杀头怕是都够了。陛下只罚他守城门一年算是仁慈了”
顾掬尘挑眉,来了兴趣,“哦,小九,你倒是说说,你都说了陛下些什么?”
顾小九将头摇得很拨浪鼓似的,“不敢,再也不敢了。”他看顾掬尘还要问,“顾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我这一年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可不想再干上几年。”
顾掬尘拍了拍顾小九,笑道:“我以我家的阿福保证,陛下决不会再罚你的。”
顾小九眨了眨,“真的,”顾掬尘郑重点头。
顾小九挠了挠头,咕哝道:“其实我也没说啥。不过是那天因为胡氏给我给我生了个大小子,我便和几个哥们在明月楼喝酒耍乐。顾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平常都这样的,吹牛耍横,都这样呀,明明我也不是特别显眼的那个。那天也就我倒霉,偏赶上遇到陛下。
我不过是说,陛下文治武功还行,就是生娃不行。就我这样的都有三娃了。可陛下连个丫头都没能生下来。”顾小九见顾掬尘一脸含笑,更是有些委屈,“顾大人,我这都是说的实话呀。也没瞎说什么,更何况我还夸了陛下来着。哎……”
顾掬尘淡淡点了点头,“小九说的不错,陛下曾言,盛明之世不可以言获罚。而今陛下竟然罚说实话的你,不该。嗯,这样吧。哪天见了陈御史,我让他参陛下一本,如何?”
顾小九虽然有点混,倒不是真的傻,他是京里纨绔,自然知道眼前的人与当今陛下以兄弟论交,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他听顾掬尘这么他说,他也就这么听着。
他道:“小的多谢顾大人了。”
顾掬尘摆了摆手,让顾小九与罗城官送下。她当先走前走去。身后百人紧随其后。一路京都繁华,街道铺面皆是秩序井然。
顾掬尘点了点头,神情辛慰。然她确不知,以她身后跟着上百镖銲的派头,就算是再不上道的京里纨绔也决不敢在她眼前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