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药丸被柳清颜塞到床下的地板的缝隙中。
柳清颜虚弱地艰难地唱着“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密林外,身穿一身素衣的邵春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为什么再次听到熟悉的歌声,这歌声是柳清颜的。数日前,自己也曾在这里听到过熟悉的歌声。但自己以为是恍惚了,是自己的幻听。
但是今日为什么再次听到呢?
是自己思念柳清颜了吗?不,不,她给了自己和许多人太多的伤害,在自己被她带着人从大牢内拖出时,就彻底明白了她是一个蛇蝎女,一个从没有对自己动过情的蛇蝎女。
邵春倾听着歌声,愈发地坚定,这不是幻听,就是真实的歌声。
难道柳清颜在这里吗?不,这怎么可能呢?然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歌声发出的地方走去。
穿过灌木丛,走进密林,循着歌声,邵春一步步地走到那栋包裹了铜墙铁壁的房屋。
忽然,歌声停止了,随之的是嘤嘤哭泣声。
邵春愣住了,这哭声确实是柳清颜的。
“邵春哥哥,你在哪里?清颜就要毒发死去了,清颜好想念邵春哥哥,清颜知道哥哥一直喜欢我的。可是,我却无法爱你。
清颜身不由己啊,清颜的体内被太子妃娘娘下了毒,是无法挺过十日的,必须每隔一段时间服用解药,才可以缓解。
清颜不敢死去,若是清颜主动自尽,清颜的家人和族人就会彻底被击杀。
清颜的身体很痛,很痛,清颜就要死去,邵春哥哥,清颜对不起你。若是有来生,清颜一定弥补今世亏欠你的……”
柳清颜的声音渐渐微弱,彻底消失了。
站在青铜高墙下的邵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脑海中再次浮现柳清颜站在渭河边的李树林中的笑颜。
忽然,邵春像疯了一样朝房门扑去。
房门被一个沉重的铁锁锁住了。
邵春四处张望,当看到附近一根粗大的铁棍,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力量和勇气,邵春抓起那根粗大的铁棍,使出浑身的力量朝那铁锁狠狠砸去。
铁棍和铁锁撞击的声音如此大,直震动的吕氏商驿的各处走出许多人来,人人朝密林的方向张望。
驼背的燕鹊背着双手从一间房间内走出,皱起眉头。
铜墙铁壁的房屋内,柳清颜愈发的疼痛了,开始在地板上剧烈地打滚,不断地颤抖,冷汗阵阵。
然而,这少女的眼角却带着胜利者的笑。
每当房间外面铁棍和铁锁撞击发出一声重响,柳清颜的眼角都会微微上翘。
巨大的惊喜几乎使得她忘记她此时正是毒发的关键时刻,也许片刻后,她就会死去。
然而,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时刻吗?
扑通一声,柳清颜的头颅重重地跌在地板上,面色苍白的柳清颜看着大床下地板的缝隙中的那颗小小的药物,嘴唇微微张了张。
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成败在此一举。”
咣当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身穿白色素衣的邵春手持粗大的铁棍站在房门外,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