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只放下手中的诗册,站起身来,看着纪正林的眼睛,福了福礼落落大方地回道:“学生是唐轩城之女唐瑛,夫子安好”。
纪正林只眯了眯眼,唐瑛,唐侯爷唐轩城的嫡女,他自是知晓的,他今年不曾去过百花宴,但唐瑛那日的琴技他亦是有所耳闻,只觉弹出如此琴境的女子自然不该是外界传言的那般蠢笨无礼。
如今瞧了瞧唐瑛的模样,更是觉得传言的不可信,只她自来便不曾来这国子学,怎生今年却来了,亦是来了自己这二级学馆,倒是个胆大的女娃娃。
可她琴技虽好,却不知诗书礼仪如何,若她诗书不精才学不佳,要想在这馆内受习亦是不可能之事。
纪正林想了片刻只说道:“你便是那个不来国子学受习的唐瑛,莫不是进错了门,来老夫这二级学堂内作甚?快且出去吧,老夫得开课了”。
纪正林说着便将手中的教案铺展开来。
堂内的学子们只偷偷想唐瑛的方向瞧去,本想看其窘迫的模样,却不想唐瑛亦是端正地立着,目光不曾离开纪正林半步。
只听得唐瑛说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如今学生便是来学堂内听从夫子解惑,自夫子处习得学问,并非无端叨扰”。
“夫子不必遣学生出去,学生知晓外界的传言,如今既然来了您这学堂,学生便有信心让您收下,只是为了不耽搁教习时间,学生只得请夫子教习结束后再来考核一二,夫子意下如何?”
纪正林瞧着唐瑛信心十足的模样只笑出了声:“好!好个传道受业解惑也,罢,你且先坐下听这一节也无妨,待会儿老夫再来考问你也不迟,若你考核不过,便也休怪老夫了”。
唐瑛这便坐下身来,专心听着纪正林授课。
纪正林今日的备案正是关乎历史古籍,是所教授内容中最为枯燥晦涩的一类。
一个时辰过去,他只见学馆内众多公子小姐均呈昏昏欲睡之态,极少数人仍是尽力听着自己所说,神色却尽是迷惑,便是舒太傅之女舒芷沫亦是神色不解地看着自己。
舒正林只摇了摇头,本身这节课的内容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有些超纲,但自己近日一心钻研于史记古论的注解,亦是想让自己的学生了解一二,却不想是自己心急了许多。
舒正林正想着今日便到此结课,只想到唐瑛,便瞧了一眼,却只见那唐瑛仍是眸色炯炯地听着,手下亦是做着笔记,倒是令他惊讶了片刻。
纪正林本以为唐瑛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便一面说着手中书册的内容,一面不住地瞧向唐瑛,然座上的女子依旧神色不变,只专注于自己的授课之上。
纪正林便一直讲了下去,倒是越发来了兴致,只瞧着唐瑛不住地传授着备案的内容,就好似整个学堂里就他与唐瑛二人一般。
又且过了两个时辰,纪正林方且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唐瑛亦是同时搁下了手中的笔。
纪正林只走上讲台,以戒尺拍了拍案面,那些昏睡的公子小姐们便清醒了过来,纪正林布置下今日的作业便下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