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唐瑛且依照着平日里的时辰起了身,起身后只倒了些温水用了几口,随后便瞧见书意同玉竹端着梳洗的用具走进了内间,她顺意将手中的茶杯放于桌面,走上前轻声问道:“怎生今早是你们二人,茯苓呢?”
书意且将手中的楠木盆放好,语气轻柔地说道:“茯苓姐姐方才去了厨房为小姐吩咐早膳,奴婢便随着玉竹姐姐一同来了房中,小姐可以洗漱了”。
唐瑛点了点头,随后只轻绾起肩后的发丝,扬手拂起盆中的温水净面,便是这清晨梳洗时亦是一副赏心悦目之状。
书意且在一旁静心侍奉着唐瑛,唐老太太之前所说的话,更是不断地在书意心头萦绕,她想着想着倒是出了神,倒是感觉此时洗漱的那人正且是自己,而在一旁侍奉着的却是如今的唐瑛。
“书意?”玉竹看着书意怔愣的模样不由蹙眉唤了声。
书意手中正是拿着唐瑛净面后需要的白棉布,而此时唐瑛的左手已然伸了出去,书意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倒不知在想些什么。
书意听到此声方是回过了神,忙且将手中的棉布递给了唐瑛,只是心中存留的幻境却是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清晰了些。
一刻钟后,唐瑛且自内室走了出来,茯苓此刻已然将早膳摆好了桌面,且由得唐瑛取用。
待到唐瑛用过早膳后,门口方出现了一个丫鬟的身影,正是许久不曾见到的半夏。
书意在瞧见半夏的那刻,心中的警戒便加固了许多,她清楚自己如今的位置是因何而来,而持续下去的动力全且在于半夏的恢复情况。
书意亦是明白,此时正是与唐瑛处好关系的关键时期。
若是半夏在这个时间点便恢复了原有的工作,饶是唐瑛不曾撤了自己这一等丫鬟的名头,亦是不会让二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反而会失去了几分亲近来,而她想要让自己成为唐瑛最为信任的丫鬟一事,亦是没有了施行的可能性。
半夏只慢慢走向唐瑛面前,眼中已然蓄满了泪意,她知晓自己因了之前的食入不当,方才让身体生了病,倒是因此耽误了琉璃阁中的活计。
半夏懊恼于自己的疏忽,亦是因了此事感到自责,因了她生病一事,却是得白芍多加照顾于自己,更让唐瑛为此生出了担忧,这自是半夏最为懊恼之处。
而唐瑛这些时日并不曾唤她前去服侍,愈发加重了半夏心底的自责与不安。
半夏总觉得唐瑛是因了此事对自己有了失望,更是为此生出了些怒意,如此方不愿意让自己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许久的时日间,半夏亦是因了这生病一事,而无颜去唐瑛面前服侍,她且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反而因此连累了旁人,又如何有能力长伴于唐瑛身旁?
半夏知晓唐瑛对待书意的亲近,而她并未因此生出嫉恨与不满,半夏瞧得出书意自是个能干的丫鬟,而她所能带给唐瑛的东西远远超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