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意说着便目露宽慰地望着宝秋,语气更是柔和了三分。
“我方才知晓这个消息后便担心于你,如今瞧见你这般神情,便清楚我的担心是对的,我晓得这几日院中人人都说你最有可能补上这空缺,你定然是如此以为......”
“这人最怕先前满是希望却得到了绝望,如今这人选不是你,有着失落自是应当的......”
“只是你以往倒也不曾在意这一等丫鬟的名头,此时便莫要因此过于伤神,自该及时恢复好精神来,莫要让这样的坏情绪伤害了自己,也莫要由得旁人瞧了咱们的笑话”。
书意说罢便拍了拍宝秋的手背,眼中的怜惜愈发重了些。
此时的书意行着那情真意切的作态,她晓得自己这番话定然能带给宝秋几分宽慰,而宝秋亦是会因了此事与自己愈发亲密。
书意清楚宝秋的性情软和,她此时的难过并非是因了一等丫鬟本身,其多数是源自于院中丫鬟们的闲言与嘲讽。
只要宝秋理清了这些个愁绪,不再执意于那些闲话,便不会再为了这一等丫鬟之事伤神。
书意满是担忧地望着宝秋,而宝秋却是因了书意的话越发寒了心。
宝秋心中清楚,水兰得了这一等丫鬟自是有着书意的功劳在内,她本对着一等丫鬟没有那些个争夺之意,全且是因了书意这些个作态而感到心中压抑,却不想书意至今亦是对自己没有半句真话。
书意在水兰这件事情中当是局中人,可她却在宝秋面前做出全然不知的模样,更是作势宽慰于宝秋,这般虚情假意在宝秋眼中当是令她生厌。
此时的书意已然错过了这最后的机会,更是将宝秋心中的情谊全然打碎,宝秋现下的心境,亦从先前的震惊失落转化为如今的平静无望。
“书意,我晓得这些道理,不过是心中有些难忍,你放心吧,我缓上片刻便好,你且由得我一个人待上一会儿”。
宝秋只压抑着情绪淡淡地回道。
宝秋这般低沉的语气,却是让书意更加肯定了她心中的难受,书意已是做到了前来宽慰的举动,此时倒也不再多加劝导,且是由着宝秋自个儿消化心中的情绪。
“也罢,那你一个人缓缓,你若心中难受,那就哭一场,哭出来便好了,我便不扰你了,先且去水兰那儿走个过场,亦是替你为她道声恭喜,也免得旁人生出闲话”。
书意说着便站起身来,再次摸了摸宝秋的后背,随后方不舍地走出了房门。
书意这番话倒也是为宝秋考虑周全,依着以前的宝秋,自会对书意生出感激,只会觉得书意当是事事做得周全,而此时的宝秋却全然没有生出任何感动。
她的心中所有的,只是对书意的绝望。
待到书意出门之后,宝秋方才狠狠咬住了下唇,眼角亦是淌出了些泪,她便坐在桌边默默哭了许久,待到旁边那间房的庆贺声渐渐消去后,宝秋方才止住了泪意。
宝秋面上已然是一片漠然之色,她只缓缓地站起身来,抬步走到书意放在所坐的位置,且将书意方才用过的茶盏轻手拨了下去。
宝秋望着那个茶盏在自己面前跌落,眼中由始至终没有一丝波澜。
那茶盏落于地面便碎裂得彻底,倒也像极了她与书意之间的情谊,再也无法重回原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