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待曼姨娘与你相异的态度,再度令我身陷不解,韵儿你虽不是曼姨娘那般巧言善行之人,却亦是行事大方、举止得体,自当得是一个极好的儿媳......”
“母亲若可亲待曼姨娘,自表明这身家府门并不紧要,出身将门亦非她不可容之处,若善行巧言的儿媳她可接纳,处事得体亦万般恭顺的儿媳,她又如何会行如此排斥之举?”
“然而至始至终,母亲均未能接纳你,对你的抵触,倒是随着时日愈发加重,那时我深感奇怪,却终不知晓韵儿你究竟于何处惹得母亲不喜”。
“我亦开始思索母亲待三弟妹时的态度,三弟妹从不讨得母亲喜爱,然而在她未与你交好前,母亲待她虽是偶有叱责,却从无嫌恶之感,饶是她之后失了三弟的欢心,母亲亦并未流露出任何针对之意,且是不愿多瞧于她罢了......”
“然而,自三弟妹往来于霁月阁的次数逐渐增多,与你的关系日趋亲近后,母亲在瞧见三弟妹时,眼中却逐渐产生嫌恶与抵触”。
“母亲待三弟妹态度的转变,是因了你,这个事实亦在表明,母亲厌恶你至深,因着对你的厌恶,连对你身旁亲近之人亦存有排斥......”
“当时,我同样找不到其内缘由,思来想去,且以为是韵儿你未得母亲眼缘,亦以为是你的性情相貌同母亲生平所厌一人相似所致,却并未意识到,母亲于你的厌恶缘是因我......”
“待我意识到这一点后,却难以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猜测”。
“母亲是生我养我之人,是我的至亲,我如何能信,在母亲的心中,从未有我这个儿子的位置,如何相信,我这个亲子于她不过是作为一个得利的工具?”
“若当真如此,我又该如何面对你?该如何告诉你,你于侯府内所受到的一切委屈,都是因了我这个夫君所致?”
“我欺了自己许久,这个自欺之举,伤了自己,更伤及你们,若非阿瑛点拨,现下的我依旧是身处混沌,往后会因此做下什么祸端亦是难料,你瞧,我这个父亲未能护得阿瑛周全,却须得她来指点于我,为人夫、为人父,我皆未能尽责......”
唐轩城轻叹了一声,只低眸望着二人相握的手,再次温声说道:“韵儿,回顾这些年来的一切,我竟不知晓自己原先究竟在做些什么,如今闹得这府门不宁之状,皆是我的无能与犹豫不定所致,现下我断不会再自欺,更不会两相犹豫......”
“方才所言亦非气话,我这个长子在母亲心中,确是与至亲无甚关联,我只需肩负起荣耀唐家的义务,给予母亲所需的一切便是足矣,三弟对母亲而言,方才是心头肉,我虽不理解母亲何以如此,却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