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薰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白泽的一番苦口婆心。
反倒是罗睺听了白泽对晴薰说的一番话,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身负另一件神器的少女原来和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旧相识。他眼珠一转,倒是呵呵一笑,居然连沧雪和江衍都不管了,径直走向晴薰。
白泽见罗睺转移了目标,心下大惊,知道不好,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晴薰面前,手中的青行灯青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其中的灵力亦是不可小觑:“罗睺!住手吧!你当真连这些小辈都不肯放过吗?!”他眉心一只如朱笔描绘的眼睛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鲜红色,那是白泽一族的象征,“今日,你若是想打,老夫也不介意陪你一战!”
罗睺站住了脚,沉默了半晌,终是没有再向前,只是冷笑道:“白泽兄倒是好气魄,罗某三千年前倒不知道白泽兄这么了不起!”见白泽绷紧了脸,忽然又大笑道,“哦,我忘了。”
他大袖一挥,颇有当年天地山河皆不可挡的气势,蔑笑道:“当年的我,还是全盛时期,天地间除了墨玉,还有谁能,与我一战?!”他说着说着,双目都通红了,似乎这么些年被压制在归墟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他大步冲到白泽面前,面目狰狞道,“白泽,你以为你现在凭什么能站在这里这么张狂?不就是因为知道我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白泽,你太天真了!”
罗睺重新将瞳那双血色的眸瞳睁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离得那么近,让躲在白泽身后的晴薰浑身一颤,很多年前的恐怖回忆一瞬间如同潮水般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晴川执刀相向的狰狞面目,瞳被控制住的痛苦,以及晴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助……
时至如今,晴薰以为自己长大了,起码已经比那时候遇事只会哭闹的小公主成熟多了。却没想到,当年的场景再次在眼前重现,她内心的阴影却依旧是有增无减!
她愣愣地注视着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在场的人中,也只有她能够这样毫无畏惧地直视这双控制极强的眼睛,因为他们的力量都来自于同一个人。晴薰的眼中,有恐惧,但最令白泽感到心悸的是,他居然在晴薰的眼中看到了深不见底的绝望。她下意识紧握的手掌已经渐渐渗出了鲜血。
不好!这已然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公主,公主殿下!”白泽试图将已经失控的晴薰唤回,奈何晴薰体内的长生花力量已经被完全催动,这时候想要停下来,已经晚了!
此时的晴薰仿佛正置身于一个冰冷、黑暗、深不可测的悬崖边。她甚至听不见白泽注入了灵力的呼唤。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拷问着她,仿佛要将她击垮,却又仿佛在循循蛊惑她走向悬崖之下的深渊。
“你还要再重复当年的悲剧吗,唐晴薰?”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你注定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所爱之人,一个个离你而去……”
“不!我不是我不是!”晴薰即便捂上耳朵也依旧无法摆脱那些回响在她脑海中的声音,只能在悬崖边痛苦地抱着头,一边又一边地大声与那声音对峙,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是,我是废物……但我不想看大家死去……”
那声音似是轻蔑一笑,竟是个女子的声音:“你只能躲在这里,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因为你没有力量,你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力量吗……晴薰似乎被点醒,开始喃喃道:“力量?力量……”
晴薰并没有发现,那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并且,开始越来越靠近,将她如茧一般,牢牢圈定。
“对啊,就是力量。”那声音温柔至极,循循善诱,“你瞧,你的阿雪姐姐多厉害,但她的力量,很多都来源于她体内的长生花……你若是,愿意让我来催动你体内的长生花,你就有灵力了,你,就可以救他们所有人……”
救他们所有人……
晴薰的心明显动摇了,但同时她也恢复了神智,终于正视起那个古怪的声音,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