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长老雪白的长胡子一动,哼道:“二公主玉体欠安,怎得不好生歇着,跑到这司政殿来了?”
灵兮心想果然不该来,这不是自己作死么?刚想说这就回去,却听涟辛道:“二公主的伤虽需静养,可若是终日郁郁,于伤情不利,是以涟辛带公主出来散散心。今日是三公主大喜之日,二公主前来观礼,也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涟辛都这么说了,灵兮也不好再提回去,只略带玩味地“看”起戏来。关于涟辛与这孟尝长老的恩怨,她曾听到过一些流言蜚语,据说涟辛曾与她二叔则崖两情相悦,若非孟尝长老从中作梗,这一对有情人早已终成眷属。
孟尝长老吹了吹胡子:“只怕时间太久,累着公主。”
“公主的玉体自有涟辛调养,不劳长老费心。倒是长老年纪大了,该省些心力才是,免得身体抱恙。涟辛医术不精,到时怕不能为长老调养。”
涟辛言辞间虽是分毫不让,可却是笑眼盈盈,语声温和。孟尝长老心中憋着一口闷气,也不好发作,只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她们。
此时羽君来了,众人忙敛了神色行礼。
羽君抬手道:“免礼。”又看向灵兮,蹙了蹙眉,问道:“眼睛可好些了?”
从灵兮记事起,她印象中的羽君就是十分严肃的。七百年前,他丝毫不顾念父女情分,判处大公主琉毓残忍的断翼之刑,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是以不管她在外怎么胡闹,在羽君面前总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
耳听父君问话,灵兮急忙行了一礼,道:“多谢父君关心,女儿已好多了。”
“嗯。”羽君点点头,眼神瞥到那几位长老,又道,“你私自出宫,本该严惩,但念你身上有伤,便不予追究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寝殿安心养伤,静思己过。”
什么安心静养,静思己过?想禁她的足就直说嘛,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灵兮腹诽,嘴上却是温顺道:“是,女儿谨记父君教诲。”
羽君意味深长道:“你记着便好。”
青冥镜中传来鸾鸟悦耳的啼叫,夹杂着阵阵波涛翻涌之声。羽族三公主的鸾驾已到了渊海地界。
众人也不再言语,凝神注视着青冥镜中的情形。
海面上翻起一道数丈高的水浪,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四下飘洒,形成一片片缤纷的水幕。
水浪之上,站着龙族的士兵,清一色蔚蓝的铠甲,几乎与大海融为一体。
巨浪之间,立着一个身着墨绿色华服的男子。那男子生得虎背熊腰,粗犷魁梧。男子身后,是龙族迎娶新娘子的水晶珊瑚花轿。
大殿上孟尝长老脸色一变,失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大殿上一片窃窃私语。
灵兮不明所以,拉了拉涟辛的衣袂,悄声问:“怎么了?”
涟辛微微蹙眉,小声道:“依照习俗,龙族的四皇子应当亲自出来迎亲,可来的,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