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雪城里安静如斯,清冷的月光洒在房舍之间,暗处慢慢涌出迷雾般的黑烟,悄无声息地弥漫在雪城上空,然后在空中聚成一团,直往雪峰殿而去。
雪峰殿内,子兮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她居然做梦了,梦见自己在烈火中痛苦地挣扎。场景过于真实,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那入骨的疼痛还在身体内。突地,她手一顿,厉声喝道:“谁?”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哐当”一声,门被一股强大的灵力撞开,灯光一下照亮了整个房间,灵力带动一阵劲风掀起了半空中子兮的裙摆,她凤眸一眯,手里的玉魂剑在月色中更显锃亮,正与半空中的那团黑雾厮杀。
仓河老君和一众弟子一拥而上,围着那团黑雾各施其术,然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使不上劲,但大伙都不敢松懈,全神贯注地尽力搏杀。
只听那团黑雾桀桀怪笑,令人毛骨悚然,它发出一阵阴森森的骨碌声,像在咀嚼骨头般咔擦咔擦的,听着令众人心底生出一股股寒意。
忽的那团黑雾旋转开来,整个房间都被浓雾笼罩,灯光也熄灭了,众人在一片黑暗中盲目地互相呼应,怕伤害对方。片刻,浓雾消散,众人再瞧,屋中再无子兮的身影。
仓河老君大呼“糟糕”,一个箭步冲出房间,只见静谧的夜空中那团黑雾已然飘远。
子兮被黑雾笼罩着,她握紧剑柄,四处寻找,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掉下来,这个怪物让人瘆的慌,自己却无从下手。她不想坐以待毙,挥起玉魂剑向四周不断地攻击。但是黑雾依旧,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却依然找不到出口。
她有些累了,灵台一片混沌,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恍惚间,一声狂暴地近似怒吼的“兮儿”从远而近,带着焦灼和惊慌直击脑门,她以为至少自己会清醒一点,却仍是昏昏沉沉的。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是一域之主,却为何这般无用,怎么能服众,她又想刚才那声“兮儿”是不是弥郎在叫她,她刚用力想,人又迷迷瞪瞪的了。这样也好,她想,不记得就算了,随即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了。
……
当她再次醒来时,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这是怎么了?她正思索着,却被一阵灼痛拉回现实,她一看,原来自己置身于一团烈焰中,火舌正肆意地焚烧着,她感觉自己正被四分五裂,撕裂的疼痛和灼烧的刺痛让她刚清醒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她一定要逃出去,她想看看四周,模糊地感应这是密闭的空间。空间?她想一定要靠着墙壁才能逃出去吧,撕扯的疼痛让她举步维艰,她努力地往外靠,迷迷瞪瞪中她喘着粗气靠着墻壁往外看:半空中,一位身着紫袍的俊朗青年,蓝色的眸像淬了毒的利箭,正挥舞着手中泛着寒光的金剑与一个黑衣人拼杀,黑色的长发在半空中猎猎飞舞。
她被疼痛弄得混沌的灵台有些清明,张着嘴大呼“弥郞”,可无力发出声音,她觉得自己像散了架一样,气息越来越微弱。
陷入黑暗的那一瞬,电光火石之间,过往的种种全都清晰地在她脑中闪过,曲糖也罢、桃夭也好,还是她子兮,甚至是花神独摇,其实都是一人情根深种。她想起弥郞,想起蓝羽,还有父母和师傅,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