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可怜的门扇哗啦啦弹了几个来回,魏益多右手作画,左手却怀抱着一位颇有姿色的婢子,婢子手拿香墨,若无其事深情款款的仔细研磨。仿佛杨慕是从窗飘进来的一只蝶,这只蝶沉着嗓子不悦道:“魏益多,我有话要说,旁的人不便听!”
魏益多使个眼色,众旁人连那美艳婢子一同都退的远远的,门关上,魏益多和颜悦色贴上来,柔声道:“慕儿,我向你道歉,你穿女装的样子真真是倾国倾城,以前是我眼拙,竞未辩得出慕儿。”
杨慕受不了这肉麻桥段,不动声色的后撤半步:“魏益多,我是男是女都与你无关!倒是你,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我消受不起。”
魏益多闻言沾沾自喜,“怎么?看到我与那婢子在一处,吃味了?慕儿,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她们只不过是庸脂俗粉,论姿色哪比得上你!再说,你现在也无处可去,何不嫁与我,让我保护你,这婚我们成定了,你若不喜欢她们,我不纳妾就是了。”说着上前欲搂住杨慕。
杨慕退的更远,不纳妾却来者不拒?搁天朝,这就是渣男标配啊?枉我之前还想着帮你保住子嗣,这种小人帮不得,越得势就越猖狂,让人恨得牙痒痒。
只是这厮现如今官场混的风生水起,情场怎么能不失意一下?杨慕嘴角噙了一抹轻蔑,冷笑道:“魏都统莫不是忘了,当初是谁伙同杨蓉想置我于死地的,我的气量狭小,比不得你的忘性大的无边无沿,婚事就算了,我们不合适。”
魏益多没想到杨慕会提这茬,惭愧道,“慕儿,从前是我不对,我错了!不该听了杨蓉挑唆,鬼迷心窍的害你,我承认那时我喜欢你,也不是同窗情谊那么简单,但我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竟是个男人!”
杨慕挑眉,一直以为是个男人?料想当年他们也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然,魏益多怎会不知道杨慕是个女子。替过去的杨慕觉得不值,终究也不过是一段眉目传情罢了,却枉送了性命。如今终于等来了他的垂青,可惜此身已非昨。绝对不能嫁他!杨慕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起杨蓉!我倒想起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儿你说。”魏益多那十二分认真且耐心的样子,让杨慕看了就心生厌恶。
杨慕索性不看他,眼神飘向窗外,开春的天气已经渐暖,瞧着飘过的云彩,慢悠悠道:“你做了羽林郎,跟随大王出征没多久,杨蓉找到我,说有了你的孩子。”边说边注意着魏益多的神情,果然,一提这茬,他脸色转青,“你说什么?她有了我们的孩子?她人现在何处?”
“现在?大概在吕家故郡仇池。”他还是在意杨蓉的,作为一个喜新不厌旧的渣男,谁都不知道他最在意的是哪个。
魏益多是何等玲珑心肠,几乎立即明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为何在仇池?”
杨慕冷笑道:“她……嫁入了将军府,吕超,现在是我姐夫。哦对了,是她跪着求我,帮她嫁给吕超的。”
书房内只静了片刻,哗啦啦一阵乱响,书案台上的笔墨纸砚齐飞,被盛怒的魏益多统统打翻在地,刚画好的鸳鸯,溅上斑斑点点的墨汁。杨慕不惊不惧,只袖手看着,笑意一闪即逝。默默替这身体的前任慢慢体会此刻曼妙滋味,该!渣男的报应。
冷不防被魏益多卡住脖颈,“你故意说这些的对不对?你恨我为了杨蓉一句话就加害于你,你恨我明明先喜欢你,却与她在一起。”
是了,这才是真正的魏益多,不管他装出来的样子多么温文尔雅殷勤周到,杨慕总是能让他现了原形。眼前的这个男人,莫不说毫无感觉,就算对他余情未了,这一路看下来也该心凉了。
一言不合就开掐,谁敢跟他完婚。
杨慕并不害怕,也不反抗,他的反应不正中下怀么?只冷冷回道:“当初大王兵败,据说羽林郎全军覆没,她来求我也不过是想保住你和她的骨肉,我帮她也不过是为了你的孩子。”魏益多听了这番话,手颓然落下,呆坐桌前。杨慕趁热打铁道:“既然还想着杨蓉,何必非要与我成婚,前些日子我见到你儿子了,白白胖胖甚是可爱!如今找回她和你儿子方才是正事,对吧?”
魏益多本来呆坐的,忽地动了动眼珠,抬头盯着杨慕,猛地抓起杨慕的胳膊质问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费劲心思的来激怒我,转移我的注意力,引我去找她,好暂时打消我与你成婚的念头,我说的对吗?”杨慕扑闪闪着双眸有些不知所措,这货怎么会这么聪明?是自己太轻敌?还是高估了杨蓉的魅力?不应该呀,寻常男人一听自己老婆孩子被抢了,不都是夺门而出去寻回来吗?他怎么这个反应?莫不是太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