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琛泽咬着后槽牙,脸色阴沉,发狠道:“来人!”
自屋檐上飘下一个黑影,他单膝跪地,对着安琛泽拱手,道:“少阁主。”
“给柳堂主传令,镇子上所有北魏的人……”安琛泽顿了顿,旋即又加重了语气:“杀无赦!”
听到这儿,那黑影为之一颤,声音发抖:“是,属下领命!”
夜很深了,安琛泽一直守在院子里,直到一切安排妥当,他才离开。趁着夜色,他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客栈。
客栈里,轩逸正端坐在床边守着若茗,听到声响,他起身走到桌子旁坐下,目光触及安琛泽一身的寒气:“回来了。”他轻声开口。
“嗯。”安琛泽自顾自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魑魅呢?他怎么样?”轩逸心里记挂着魑魅的伤势,便先开了口。
安琛泽猛灌了一口茶,平顺了气息,这才缓缓开口道:“魑魅重伤,不过不打紧,多费些时日调养总会痊愈的。”
“那便好。”轩逸松了一口气。
“只是可惜了阿谨,全身经络尽断,武功尽废。”说话间,安琛泽突然目光凛冽,周身戾气很重,他握着茶盏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骨节泛青。
“怎么会这样?”轩逸一时失了声。
安琛泽眉头微皱,余光瞥了一眼床榻上的若茗,见若茗还是沉沉地睡着,他压低声音,对着轩逸说道:“我已传令柳堂主封锁所有进出玉泉山的路口,一旦有任何异常,一个不留!又着人搜查镇子上所有北魏的人马,一律格杀勿论!”
“你安排就是。”轩逸凝神想了想,缓声开口道:“那魑魅和阿谨你怎么打算?”
“他们都伤重不宜挪动,我打算留他们在这里修养,我已吩咐柳堂主照看好他们。一切都只等魑魅伤势好转再议了。”
“也好。”轩逸心思微动:“我们既是借着南下采买物资的由头出来的,面儿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了。所有的事宜莫离都已然打理好了,明儿一早,我们就可以启程回北都了。”
“好。”安琛泽点了点头。
“这样罢。”轩逸低下头思量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寅时,我想去看看魑魅。我们回北都既然走的是官道,左右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在官道上动手。”
“嗯。”安琛泽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榻上安枕的若茗:“若茗怎么样了?”
轩逸眉头微皱:“还睡着,只是睡得有些不安稳,昨夜里怕是受惊了。”
“嘟嘟嘟……”清脆的叩门声传来。
“进。”轩逸低声允了。
月影端着汤匙进来的时候,若茗还没醒,她轻轻地将碗盏搁在桌子上,而后站直了身子,对着安琛泽和轩逸正色道:“属下有要事容禀。”
琛泽淡淡地点了点头。
“因着魑魅和阿谨重伤,有件事,属下不得不提前告知主子和七爷。”月影看了一眼床榻,旋即低声开口道:“穆姑娘已经全然记不起之前的事情了,魑魅只告诉了她是崇德十五年生人,自幼便和姑姑萧浣云住在玉泉山居云观,前些日子,她姑姑的仇家寻来,为护她周全,她姑姑伤重去世。”
“还有呢?”轩逸听着有些愣住了。
“魑魅还告诉她,她姑姑临别之际将她托付给了一位故人,这位故人便是陛下,几天之后,他便带她去往北都。”月影顿了顿,继续说到:“只是昨夜的突袭,魑魅重伤,未能将这件事情告知主子和七爷,而他已不能和我们一道启程回北都,所以,属下只得唐突了。”
琛泽细细地斟酌着月影的话:“那就是说,她也不认得我们?”
“是。”月影重重地应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轩逸无奈地苦笑着:“情况比预想更糟……”
“你们……你们是谁?”突然间,颤抖且沙哑中,又夹杂着满是惊恐之意的声音从里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