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了好一段,被涌入眼帘的景象逼得停了下来。
只见穆府大大门敞开,门外还躺着几个衣衫不整、血肉模糊的尸体,后院中浓烟滚滚,熊熊烈火将天照的通红。
“星辰,星辰”南棠神情紧张的就要往里冲,啸空一把拽住她,她顺着啸空的眼神看过去,只见穆星辰低着头,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的瘫坐在一边的草地上,若不是后面一棵大树支撑着他的身体,估计早就倒下了。
南棠感觉心脏一阵绞痛,轻声对啸空道:“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将火灭了吧。”自己缓缓走到穆星辰面前,蹲下,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星辰,我在。”说着心不由一惊,怎像是这个场景在记忆深处被唤醒一样,那样的似曾相识。
啸空径直走进院中,尸体躺了一地,血腥味和浓烟直钻它的鼻腔:“靠,这还多亏老子嗅觉没有以前那么灵敏了,要不还不玩完了,这到底是死了多少啊。”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手帕,两手一扯,撕成两块布条,堵住鼻孔,四处查看。
从前厅走到东西厢房再到后院,尸横遍野,男男女女躺了一地,可谓是满门被屠,连牲畜都没落下。与战场上多是刀剑伤所致不同,这些几乎是被剑气所伤,一招毙命,倒也干净利落。
后院在熊熊烈火中燃烧,墙角还有几个已经被烧焦的尸骨。啸空被呛的眼泪鼻涕直往下流,一溜烟的跑到院外,拔掉两个已经被熏得透黑的布条,打了几个喷嚏才缓过神来,大呼:“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谁干的,这也太没有人性了。”此言刚出,他就感到一束火辣辣的目光灼烧,一抬头,果不其然,看着南棠冲他正皱眉。
啸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把布条重新塞上,又进院里去了。
南棠抱着穆星辰,两人也都未言语。大约半刻钟,南棠感到手臂一阵温湿,只见穆星辰的眼泪大颗大颗噼里啪啦的无声落下,南棠心中阵痛,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消多说,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段,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何况,那剑气,即使别人不认识,她却认得清清楚楚,正是她那万仙至尊的父亲秦楼月心爱之物--枭月留下的印记,“一请枭月出,万千尸骨来”。
早就知道秦楼月不可能被穆星辰三言两语轻松骗过,但是却未曾想到他竟然在得知穆星辰身份后能够下此毒手,将穆府赶尽杀绝,确实心狠手辣。
不过细细一想,他又何曾对敌人手下留情过呢,不管是当年将半江仙人的脑袋拧下还是将良渚一族一夜灭门,什么时候不都是尽求斩草除根吗?
何况,从小到大,对她的教育以及耳濡目染不也是如此,想当初她自己斩杀漓江望月一族时不也是做的干净利落。只是,为何,现在自己竟心软了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复活那窝刺猬开始的吗?
南棠不由得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直到穆星辰微动了一下身子。
“你……”南棠还未曾说出后面的话,穆星辰便打断了她,用近乎冰冷的语气道:“我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穆家满门报仇。”
“星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是知道的,秦楼月阴险狡诈,咱们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我……”南棠柔声劝道,后面的话她不确定究竟能不能说。
“你不必考虑我的情绪,我知道你想说,确实是我自认聪明、狂妄自大,以为自己三言两语能骗过那畜生,没想到,没想到……”穆星辰突然用两只手拼命地捶打自己的脑袋,自责不已。
南棠紧紧抓住他的手,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劝道:“事已至此,别太难受,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顿了顿,又说:“咱们还是该好好谋划一下,毫无疑问,你现在的身份也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了。对我,应该也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咱们都不用再抱有什么幻想了。”
“还能有什么幻想,其他的我倒是不在乎,只是,我自小就像灾星一样,谁对我好,谁就没好报,我就连累谁。小时候,有一个姐姐,哎。后来被穆家收留,现在又是因为我,我真的是……”穆星辰懊恼的低着头,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翻过,挥之不去。
“你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南棠摇了摇穆星辰,满面愁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