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替你感到开心。”徐熙对于这种一只勺子一人一口的行为感到有些不适应。
“不,我是问你开不开心,我考上了会元,你开不开心。”晏修目光真挚,道:“如若这件事不能让你开心,那它便没有了意义。”
“我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我只不过参加了一场科举,这结果得能讨家中女主人欢心才算是有用的。”
只有妻子才会因为丈夫的升迁而感到高兴,因为如同晏修说的荣辱与共,她也跟着水涨船高,但是前提是,徐熙有在心里把他当作一家人。
晏修说的话两个人都能懂,只是徐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不管是问这样的问题还是回答这样的问题对两个人来说都太早了。
“无妨,先吃饭吧。”
两人将一小缸子饭吃完了,期间谁也没有说话,沉默却又不显得沉闷,好似方才晏修说出口的话,他本人对于徐熙的态度也并不觉得难受。
徐熙收拾着碗筷,说道:“我晚上睡着了手脚不规矩,你受伤了不能被碰到,今晚我去客卧睡吧。”
“不必。”晏修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徐熙的提议,“你睡觉很安稳,我知晓。
就是你乱动,我也不怕你踢。
再说了,我行动不便,起夜需要有人帮助。”
“我去让楚河过来,正好现在也不算晚,搬张软榻过来,直到你伤好,楚河就睡在这里。”徐熙回道。
“不必,我不喜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晏修明显带了些气恼,道:“你既然不愿照看我,想去睡客房,那便去吧。左右起夜的时候我强撑着也能起来,就是没个轻重,若是伤口裂开了,恐怕要再劳烦你。”
明显的耍赖加装可怜,徐熙终于知道侦侦的性子是来源于哪里了。
如果是平时,徐熙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但是今日经历了李禄和誉瑾的事情,徐熙本来就有些疲惫,说起话来便不愿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晏修,你这样做没意思。”
她说话淡淡的,却一下子锤中了晏修的内心。
徐熙不太敢看他的眼神,只能低头收拾着东西,脸上面无表情,内心也是冰冷一片。
“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吧。”徐熙继续说道。
“也许你只是同我们生活久了,觉得过这样安稳舒适的日子也不错,心情好了便对我有一些好脸色,可是你知道么,你方才的表情还有这几天对我略有好感的举动,同六七年前在燕都时是一样的。
不明确拒绝,又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人心生希望,结果呢?是什么样的结局你我都清楚,事实证明你的心里原本就没有我这么一个人。
原先我也觉得这样的举止无足轻重,反正大家都开心便好,有些话没必要说得那么明白,可是。”
徐熙顿了顿,神色之间有一点心疼,“可是誉瑾他们年岁还小,小孩原本就是敏感的,他们最会捕捉‘感觉’,你对我的好,他们能感受得到,他们就知道自己是在爹娘恩爱的家庭之中成长起来的——原先我也觉得这样很好,但是可惜,你并无定性,这世上最难过和失落的本就不是从不曾经拥有,而是曾经拥有过却突然失去,甚至发现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晏修眼中一片复杂,让他高兴的是徐熙愿意仔细地思考同他之间的关系,让他无奈的是徐熙并不相信他。
是,他是有前科,但那也是事出有因……
所以他不止一次庆幸徐熙现在是属于他的,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谁都无法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