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心,后背,誉瑾,轻捏住婴儿的嘴巴。”
“没动静。”
“再拍,手平放在丹田上八寸,手握空拳,抵在平掌上,往下压!”
“哇呜呜!”
“小县主哭了!晏夫人果然是神医!”
徐凛河抽出帕子递给晏誉瑾,晏誉瑾擦了擦手,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意。
何驸马方才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这会儿听到孩子哭声,忙探身进来看,结果腿一软,歪倒在门槛上。
“晏夫人,多谢……”
徐熙点了点头,要进去看盛兰,却被晏修制止了,“回家,你自己身体需得注意。”
徐熙摸着肚子,点了点头,看了何驸马一眼,说道:“我就先不进去了,请你帮我转告公主一声,让她好好保养身子,我隔一段时日再来看她。”
“好。”何驸马有些恍惚,答道。
产房内
盛兰精疲力尽,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嘴里呢喃了几句,神色有些着急。
贴身侍候的丫鬟以为她是在问孩子,忙喜道:“公主,小县主哭出声了,被乳娘抱下去喂奶了,您不必担心。”
“驸马呢?”盛兰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眉头锁得很紧,浑身的不适让她觉得异常难受。
那丫鬟显然没有经验,径自说道:“驸马去陪小县主了!”
盛兰粗喘了几口气,将舌下的参片咬住,继续问道:“方才,谁,谁?”
产房内的人都顾着公主,不知道外面场景,听不懂盛兰说什么,只觉得产后应当好好休息。
盛兰的乳母劝道:“公主先好好歇一歇,等睡好了精神好些再说。”
盛兰咬了咬牙,有些话现在不问,过了这个时机便没有必要再问了。
她用虚软的后槽牙咬住有些泡软的参片,缓缓闭上了眼睛。
晏家竹园
一米九几的侦侦将一米八几的晏平谦压在地上,有些不服气地站了起来,道:“二哥,比试就是比试,为何你每次都让我?”
面对弟弟的质问,晏平谦有些不好意思,道:“让惯了。”
侦侦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奶团子,虽然是三胞胎,侦侦一直都是长得慢的,谁知道近几年疯长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囤积的营养起了作用,虽然性子还是懒散潇洒,但渐渐有了男子汉的气概。
只是这几年晏平谦不是在军营就是在打战,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错过了侦侦的成长机会,潜意识里还是将他当成以前那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
“好吧。”侦侦撇了撇嘴,抓了抓头发有些烦,道:“这几年闲着没事,你去打战,大哥没人可以收拾便把矛头对准了我,该学的不该学的都硬是让我学了一遍,如今我绣花的功力恐怕比大雍京城许多闺秀都还要好!”
他如今正在变声期,少年的鸭嗓带着几分委屈,听起来十分好笑。
晏平谦忍着笑,说道:“大哥也是为你好,现在终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侦侦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不要独树一帜,晏家有父亲、大哥和你就已经够风光的了,我只要坚守后方,保护好熙熙,哦,还有没出生的妹妹。家中有吃有喝,我也不要名利,自由自在到老不好吗?”
晏平谦笑了一声,道:“你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说不出来,只看着侦侦笑。
“真是胸无大志。”侦侦撇了撇嘴,一张俊脸棱角分明,脸型轮廓和晏修颇为相似,却是长着一双与徐熙相同的含情眼,再加上他一切皆不放在心上的放荡气质,简直慵懒随性到极点。
“可是我就是想这样活。”
晏平谦道:“尽说傻话,到时候我与大哥都成了婚,谁来照看你?不过世事难料,你现在说这些话,等到你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想法了,说不定封侯居胥都不用我和大哥在背后推着你。”
“不肯能!”侦侦眼神一转,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叼着一片干竹叶杆,说道:“你不会是有情况吧?!行啊晏平谦!大哥待在京城,媒人都快把丞相府门槛踏破了都没能说得动大哥的心,你在外打战好几年,成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待在一起,怎么就老树开花了?!
说,是不是在外面救了什么孤女,要将人带来当童养媳?人呢?你莫不是怕家里接受不了,暂时将人养在了外头?”
晏平谦脸皮薄,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轻声呵斥道:“在熙熙面前可不能胡说,没把人带回来,而是......你还记得当年隔壁的那个小姑娘么?名唤杜若兰。”
侦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是怎么遇到她的?”
晏平谦的脸色也并不好看,道:“其实我时至今日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可缘分便是如此难测。你虽然这几年一直都在京城,但是大哥在你身边,你应当也知道现在天下局势,大燕自从父亲离开之后更加混乱不堪,八皇子李离晋集合大燕大部分势力同昭宁公主一党打得不可开交,直到这次陴黎投降才消停一些。
周末尧被分了兵权,大燕沉迷党派之争,内部自己斗了起来,上战场的居然是信王!”
信王就是李禄的爹,一个过了几十年闲散日子的王爷,这样的人哪里会打战。
侦侦眉毛一跳,说道:“所以呢?你是怎么遇到杜若兰的?”
晏平谦叹了一口气,道:“你应当知道大燕那般权贵玩得都很脏,战场上居然裹挟歌女舞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秋游打猎,他们那边倒是有几个......艳名远扬的......”
“杜若兰就是其中一个?”侦侦一针见血,道:“分别好几年,你当年还在大燕,又是还未长成,她怎么认出你的?又怎么知道你来到了大雍,做了大雍的战神?”
侦侦步步紧逼,目光犀利如刀,让晏平谦退无可退,“二哥,你打了那么多胜战,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藏着的阴谋诡计,那杜若兰究竟有什么吸引到你?让你丧失了所有判断力?”
“侦侦,你别说了。”晏平谦脸涨得通红,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当年随她父亲南下,为了寻我却被人贩子拐走,几经碾转,被卖去烟花之地,这几年却是一刻不停地找我,知道大雍战神姓晏,又打听了我的出身,才冒着生命危险托人送来一封信,只求能再见我一面,我愧对于她,害了她一生……”
侦侦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道:“沦落风尘多年,想法还如此纯净,真是不容易。”
“三弟!”晏平谦斥了他一声,道:“别为难一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