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领军,武卫将军,散骑常侍……好啊,皇上的禁卫军几乎全在这里了,皇上为了灭我晏平谦可谓是用尽了功夫。”
晏平谦连连冷笑,他统领大军好几年,从小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论单打独斗九州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大雍皇帝想用禁卫军擒住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盛兰公主看着倒地的是禁卫军和不断朝自己杀近的晏平谦,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好几步。
“晏平谦,你就算胜了又怎么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已经失了君心,不束手就擒,难道你想要谋反吗?”
晏平谦手上动作一顿,眉骨微微向上挑起,“谋反又怎么样?这天下谁做皇帝都一样!大雍皇帝无德,残害忠良,大雍皇帝无良,纵容军士践踏百姓,是大雍逼我反,不是我自己要反!”
“你!”盛兰被晏平谦的话激到了,道:“晏平谦,你们晏家是大燕的散家之犬,,是我大雍收留你们一家,包括你父亲的荣华全是盛家赐予,你反了,可有想过晏相?可有想过你的母亲和兄弟们,可有想过他们是否想过安稳日子?!”
“噗!”长剑入肉的声音,晏平谦擦掉了脸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扫向已经愕然的禁卫军。
“不想死的,就滚开。”
盛兰倒在血泊中,胸口不停地往外喷着鲜血,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晏平谦,死不瞑目。
黑色铠甲上鲜血淋漓,有的已经结成了黑,被雨水冲刷一新,军靴沉重地踩在泥泞的土地上,晏平谦看着满山青翠的树木,有些许迷茫。
他从来没有想过,出来打一次战,自己的剑上会沾染上己方的鲜血。
这天要变了。
他同九州的任何臣子都不一样,晏修和徐熙从来没有教他忠君思想,他只为天下百姓而生,为天下所有不公正而生。
禁卫军既然已经出动,那么皇帝应当也会对丞相府有所控制,方才破庙周围里外找了一整圈,并没有看到徐熙身影,他要尽快回到丞相府,多少也能帮忙。
他撕下旁边一个禁卫军的衣裳,将鳌副将的头颅包了起来,等回去后,还要再寻找鳌副将的躯体,给他家人一个交代。
他统领的大雍军在山下焦急地等着,成副将看见晏平谦走下山,道:“将军,找到夫人了吗?”
其他兵竖起红缨枪,正容而立。
成副将看了看晏平谦手上抱的头颅,神色有些怪异,问道:“将军,您抱的这是什么?”
晏平谦看到自己带领的兵之后神色松懈了很多,道:“鳌副将牺牲了。”
他看了眼雨中的军士,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大雍皇族并没有派人来打扰他的兵。
“鳌将军不是去救那个歌姬了么?怎么会让将军遇到?!”
“是信王的诡计。”
大雍军队毕竟是忠于皇帝的,晏平谦此时也无法说太多,他杀了盛兰公主,事情还未明朗之前,他暂时不想让他的兵知道太多,免得到时候卷进来了不好脱身。
“是吗?”成副将脸色一凛,“可是属下听到的可同将军说得不同。”
成副将站在晏平谦侧后方,举起手中的短刃,猛然朝晏平谦后脖领扎去!
“小心!”
晏平谦被一股力量推开,回首一看,是杜若兰推开了他,成副将的那把短刃扎进了她的肩头。
晏平谦武力高超,就算再没有提防,也能躲过这次偷袭,没想到杜若兰替他挨了这一刀。
他伸手抱住杜若兰,目光冰冷地看向成副将,语气平静得令人害怕:“为什么?”
成副将一击不成,知道以晏平谦的为人自己必死无疑,倒也慷慨赴死。
“将军,您知道我的为人,也不必多说,您年少英才,多少人不服,多少老将战功赫赫却不能爬到您现在的位置,这一切都因为您有一个好爹。方才禁卫军说您杀了鳌副将,说您意图谋反。哼!老夫历经三朝,但凡找不出罪名的位高权重的大臣都以谋反罪论处。不过啊......在场的副将们虽然心里不相信,但是面上大家都信了。
晏将军,这就是权势的力量,你年纪轻轻就跟着你父亲身居高位,自然不懂得寻常人家要往上爬的欲望。将军,您先逃吧,这么多年战场上的合作无间,一炷香的时间,让您逃。再长便不行了,时间再长咱们就找不到您了。”
晏平谦扫了站在前头的副将们一眼,好些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晏平谦气笑了,道:“往上爬一定要踩着别人的肩膀么?”
他孤高地扫了大军一眼,“今日在这的所有人,论武略智谋有谁能比得过我?我南征北战好几年,治军严明,何曾亏待过各位?你们不服,难不成还能打得过我?呵!”
晏平谦抱起杜若兰,往当时鳌副将出事的地方跑去,如果是调虎离山,那么也许徐熙就在原本信王说的位置。
“平谦哥哥,平谦哥哥,你放我下来......”
杜若兰气若游丝,在晏平谦怀里说道。
晏平谦将她放了下来,看着她胸前不断渗血的伤口,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杜若兰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就是我的命吧。”
“为什么要救我?而且你分明已经受了重伤,怎么独自一人从山上下来的?”
杜若兰看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心里的痛更甚,她的平谦哥哥长成了不得了的英俊少年郎,但是却不如小时候那般心疼她了。
“我、我在青楼辗转好多年,自然能得些延缓精力的药,你、你快离开这里,如今带着我也是拖累,他们人多势众,我怕你.......”
晏平谦径自撕下她胸前的衣裳,从腰间拿出常备的金疮药,药粉撒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撕下布条,替杜若兰包扎起来。
他的动作谈不上温柔,但极其熟练和快速。对于男女之防也并不避讳,他重新将杜若兰抱了起来。
“你的伤口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其实并不致命,别说丧气话,我误了你,等到时局定下来,自然会娶你。”
“现在,你必须跟着我走,你比军中的枪都轻,并不碍事。”
杜若兰沉浸在他那句“我娶你”的话中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涌现出巨大的惶恐和甜蜜。
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几丝红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