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领教了这两个陌生男子的本事,又见眼前之人生的气派不凡,连带着身后鲁宛如身上的衣料也不似寻常那般寒酸,便知眼前这二人不可怠慢,连忙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复命去了。
秦怀璧也不傻,自然不会站在原地捱冻,便对鲁宛如道:“待客的厅堂在哪?带我们前去。”
鲁宛如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领着两人走入了待客的荣儒堂中。
只从门口到内堂几步便知鲁家果真富贵,虽不知后院如何,这前院便修葺得格外精致,连带着厅堂中亦是堂皇富丽,极尽奢华。
三人刚落座,便有端着茶水的侍女入门来,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茶杯搁在秦怀璧二人的手边。
“这厅堂名字倒是别致,听着不像是个待客的厅堂,倒像是哪家书院。”
秦怀璧便说边揭开茶盖,看了丫鬟新倒的茶一眼便重新将盖子盖上。
丫鬟见她动作,脸色微妙的变了变,却也未曾多言便退下。
鲁宛如道:“大娘是读书人,这府邸又是她的嫁妆,因此她便做主,起了这名字来。”
秦怀璧推开那茶杯,慵懒的坐在圈椅上,掸了掸外袍,漫不经心道:“若是当真腹有诗书气自华也便罢了,怕只怕附庸风雅,难保惹的人笑话。”
“小公子眼高于顶,同我素昧平生,但听公子方才之言,难不成是对我有所不满?”
却忽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突兀的接话而来,秦怀璧没有转头,只是眼珠一转,瞥向了那说话的女人。
女人约摸着三十上下,生的也算美貌周正,举止亦是落落大方,浑身是眼藏不住的书卷气,只是眉梢眼角带着些成熟妩媚的风韵,也难保鲁宛如的父亲会着迷。
只是这身为主母,却任由名下子女难堪而不闻不问的举止,落在秦怀璧这个看惯了京中贵妇的公主眼中便着实是上不得台面。
她眼皮都懒得抬,只道:“入府时关门拒客,入堂时茶杆不除,弃饮时侍女不讳——单凭这三条,我便知晓夫人府上的待客之道。孔子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夫人如此行事,不知自问是何儒者?”
她话说的不客气,鲁夫人脸色却也没变,只是眼色冷了些。
但生意人终归是生意人,利益为重,见秦怀璧谈吐的确不凡又是目下无尘的傲慢,知这二人非池中之物,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迅速权衡过后,她便冲着侍女招了招手。
侍女们退下,片刻后便鱼贯入堂,摒弃了糙茶,为秦怀璧二人换了上好的香茶来。
秦怀璧轻嗅香茶,稍稍呷了一口便搁下,笑道:“夫人殿中既有好茶,也该早些拿出相待,这生意做不成,怎么着也算交个朋友不是?”
她好歹也是前世跟着精明如猴一般的商间奇才宋晚成厮混过的,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之道,这种商间话儿更是信手拈来,甭管事情成不成,只消天花乱坠地说上一通,便足以唬的人一愣一愣。
见秦怀璧直接提出生意二字,鲁宛如便面色一顿,有些尴尬的扯了扯秦怀璧。
她小声道:“公子此刻开口恐怕太急了些,也该等等我父亲才是。”
秦怀璧却是微微一笑。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