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获得长久利益的,便只有被我收编,朝廷出钱将滞销的瓜果做成花糕的少女们。”
秦怀璧挑眉盯着她道:“在这条商户链上,那小小的一半赈灾银两算什么?若是在整个西北乃至整个大魏国垄断产业,既有人脉又可摆脱这脑袋别要裤腰上却还没个准的生意,何乐而不为,又怎会在乎除掉将油水捞去大半的本地官?”
她猜的是分毫不差,将个岳千帆听的是震惊异常,不由感叹道:“十几岁的年纪,竟已会揣度人心到如此地步……小丫头,我瞧着你若是个男儿,只怕这太子之位早是你的了。”
秦怀璧却是意味不明的一笑。
“太子之位算什么?即便万人之上,不也是一人之下,想废也只是一道圣旨的事。
“天子之位,才是真正的万人之上。”
说话间,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光,猛烈而笃定。
岳千帆无端地打了个冷战。
她直到那时才认真的审视眼前的女孩。
这位温庆公主,绝非池中之物。
亦是因为这句话,在秦怀璧当着秦昭易等人说出那句她愿意以一死换太平的话时,那时本该出现救下秦怀璧的岳千帆才未曾现身。
而在暗处目睹了秦怀璧破了挟持局的岳千帆便是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拥有如此野心的秦怀璧怎会那样轻易的就死,不过是拉拢人心之术罢了。
也就能骗骗一向蠢笨的大皇子。
她想到此,忍不住又抬眼用轻蔑的眼神瞥了对面的秦昭易一眼。
这般精明的小公主偏偏有这样一个蠢顿忠厚的哥哥,可见这皇家之中,也并非人人都是人精儿。
四人拉了半天的家常,谈论的无非是西北各处的风土人情,只是四人身份各异,说来说去便愈加有虚与委蛇的架势。
眼见着聊不下去,吴知县便轻飘飘地搭了台阶道:“呦,真是不巧,微臣还有些宗卷未曾处理,酒菜薄弱就罢了,竟连正事也忘了,当真是庸懦,让殿下见笑了。”
秦昭易亦是巴不得赶快离开,便顺着台阶道:“天色已晚,本殿下也不再打扰,吴县令忙好分内之事才是要紧。”
吴知县跪地道:“恭送大殿下。”
岳千帆同他们也没别的话说,便也借机告辞。
待秦昭易与岳千帆离去,屋中便唯剩江楚珩和吴知县二人。
吴知县知晓江楚珩同他必然还有话要说,便极有眼力的屏退了屋中众人。
江楚珩负着一只手站在门口,另一只手抚摸着腰间那枚刻着怀璧二字的玉佩,漫不经心道:“如今挡在你头顶的人都被除掉了,可否扬眉吐气了?”
吴知县面露喜色,恭敬的拱手道:“将军果真是神机妙算,那岳氏妖女占山为王,已是作恶多端多年,连我父亲都未曾轻易将她降服,将军竟这般轻易的将她策反,还反咬了我父亲一口,下官拜服。”
江楚珩背对着他,略侧过头,轮廓完美的侧脸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原以为知县大人只是图名,原来你早就知晓了岳千帆的身份?”
吴知县未察觉他神情有异,笑着解释道:“这些年来一直是我父亲帮岳千帆暗中除去了附近山头的匪盗,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在此如此横行?只是没曾想,她今日竟然能帮上我们这样一个大忙。”
江楚珩挽唇,道:“的确,这狼是养不熟的,只是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即便是想除,也得看其余下的利用价值如何。”
吴知县笑道:“将军所言极是。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那群污吏?”
江楚珩逆着光的眼中隐隐闪过杀意。
“你认为该如何?”
吴知县显然丝毫不在意父亲的死活,道:“斩草不除根,便是后患无穷,下官认为,为免夜长梦多,该立刻料理了才是。”
江楚珩点了点头,赞赏道:“说的真好,知县倒是同本将想到一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