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璧甜甜道:“温庆稚童之言,还望皇祖母不要见笑。”
她一双眼睛扫向李翱,道:“本殿下记得,此刻殿中的众人皆无王爷的家眷,那么王爷是不是在勃梁实在没有家人,所以前来我大魏的家宴蹭个乐呵?”
她的声音是那样清脆天真,却让李翱猛地变了脸色。
慎贵妃适时接话道:“温庆,不得无礼。”
秦怀璧含笑颔首:“是,是温庆失言了。”
慎贵妃则从容道:“这都说,来者是客,只是本宫的女儿年岁尚幼,尚且知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想来勃梁王的造诣必然比本宫的幼女要好得多吧?”
这几句话下来李翱便知在场之人的本事,他的眼神便落在了最先借他发难的秦怀璧身上。
“方才是本王失言了,还望江将军和陛下不要怪罪。”
他摇了摇茶杯,话似是在告罪,但一双狭长的双目却是恶狠狠地盯着秦怀璧。
江楚珩闻言却忽然起身,郑重走到人前,向顺嘉帝跪地道:“还请陛下治微臣的罪。”
顺嘉帝佯装惊讶道:“呦,爱卿这是何意?”
江楚珩叹道:“今日家宴,微臣一个外臣,本就该百般推辞陛下前来今日的宴席才是,只是听闻勃梁王前来这才厚着脸皮跟来。却不想,此举竟让勃梁王误以为微臣功高盖主,微臣实在惶恐陛下误解微臣,便也只得求皇上从轻发落了。”
李翱不曾想这江楚珩会有这等举动,不由得变了脸色,道:“江楚珩,本王何时误会了你功高盖主?”
二皇子秦昭明慢悠悠地接了话道:“哦?既然不是江将军功高盖主,那王爷先称将军,后称父皇之言难道只是单纯的僭越喽?”
秦昭昭啃着花糕,紧接着接话道:“二哥所言非也。方才姑母也说过了,这位勃梁王在勃梁时便一向不将国君放入眼中,这可是王爷金口玉言承认了的,如今以己度人,他自然将江将军也看做同位之人了。”
李翱冷笑道:“本王不过随口一言,你们便七嘴八舌,陛下,恕本王直言,在场的皇亲国戚,也实在太过咄咄逼人了些。”
顺嘉帝道:“家宴上,众人不甚拘束,常常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不过是些戏言,王爷又何必吃心呢?爱卿,先起来吧,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可从不将你当外人,快坐。”
秦怀璧当真是打心眼地钦佩顺嘉帝。
顺嘉帝这四两拨千斤地一句话,不但轻飘飘地拨走了李翱的话头,还让李翱有气难撒,倒像是他堂堂一个摄政王掺和了人家家宴不说,还将人家的戏言尽数当真了似的。
那李翱的脸果真是如吃了苍蝇那般难看,看的众人好生畅快。
方正德极有眼力地拍了拍巴掌,端着餐盘餐碗的宫女便鱼贯而入,纷纷摆在众人的面前,身着锦衣华服的美艳舞姬紧随其后次之,最后进门的便是教坊司的乐工了。
秦怀璧打眼一瞧,为首的乐人果真是那日眉心有痣的姑娘。
见秦怀璧看来,她连忙垂下了眼帘,模样显然有些紧张,吐纳了半天气息才架起筝,拨起了筝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