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听那声响并不如方才那般近在耳畔,便放下心来睁开眼,透过朦胧的床帐,却见那一身紫衣的萧画仙正坐在桌案旁的圆凳上,支着手,用合起的扇子头撑着脸颊,那双轻佻的桃花目中盛满了显眼的戏谑。
而他那细白得惊人的手臂旁,正隔着一个搭了白毛巾的水盆,身边则搁着大大小小足有十几样高矮各异的瓷瓶。
秦昭昭没敢松开被角。
她犹豫着开口道:“你真的不打算做旁的?”
萧画仙的指骨敲着桌面,道:“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他暧昧一笑,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对你做些什么?”
秦昭昭闻言不由撇过头,红着脸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登徒子。”
她推开被子,跳下床榻,好奇地拎起其中一瓶端详道:“这些是……?”
萧画仙不由分说,抓着她受伤的手肘将她拉的坐下,伸手夺下那瓷瓶,拆下红封,倒在一旁的白巾上,用水化开后为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被断镯刮出的伤口,头也不抬地问道:“还疼不疼?”
秦昭昭在伤口触及到毛巾的刹那五官便扭到了一处,却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道:“不疼。”
萧画仙察觉到了她那难以忍耐的表情,嘴角一牵,动作便更温柔了几分,待擦干净伤口上的血渍,便从旁拿出了另一瓶药粉,道:“忍着些,这药粉涂在伤口上虽说疼,却能让你的伤口愈合迅速不留疤痕,否则若是天气暖和了,你这手腕只怕这辈子都不能示人了。”
说着他便将那药粉小心翼翼地撒在了秦昭昭的手腕上。
秦昭昭咬着唇,痛的将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便掐在了自己的腿上,萧画仙一把扯过她的手搁在自己手上,道:“忍不住就抓着我好了。”
他的手指又白又细,如骨头上紧紧崩了一层肉,且皮肤冰凉,好似不是人的体温,然而触碰到他的手秦昭昭却是莫名安定了下来,连带着伤口似乎也不是特别疼了。
她沉静下来,萧画仙的动作便也利索多了,片刻便上好了药,末了又从袖中掏出一块崭新的手帕来包扎好秦昭昭的手腕。
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末了拍拍手,道:“好了。”
秦昭昭摸着那手帕,别别扭扭道:“……那个,多谢今日救命之恩。”
萧画仙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毕竟你若是当真嫁去勃梁,我也少了个斗嘴的对象不是?”
秦昭昭怔了怔,愠怒道:“你什么意思嘛!”
她正要同萧画仙好好扯个明白,便忽听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勒马声,接着便是落地的声音,想来此人是跃下了马身。
萧画仙一听这声音便认出了来人,道:“你在此先歇息,我去去就回。”
他吩咐侍女收拾了桌上的盆子药瓶,又上了茶点瓜果来,末了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半天,才拿起扇子,披好大氅匆匆忙忙出了门去。
江楚珩正端着身子坐在二楼,从容地饮着茶。
萧画仙跨门而来,道:“你怎么忽然到我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