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的脸色霎时难看到了极点,“是对面人家?”
王五点头。
“灭门?”顾笙追问。
王五依然点头。
顾笙痛恨的一拳砸在楼梯扶手上,低声咒骂:“草。”
自从有了顾笙的记忆,顾婉才惊觉什么温婉贤淑,什么气度得体,都不及心情不畅时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
“我们到了对面,那户人家院门紧锁像是出了远门。许是我们动静太大,将隔壁人家惊扰出来。”
“具邻居说,那户人家姓钱,祖上几代人都住在这里,昨日还在门前摆摊,今日一早发现院门锁了。邻居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这才无人报案。”
“大人不放心,命李大哥翻墙进去,发现一家七口无一活口。”王五难掩悲愤。
顾笙抿唇不语,脚步匆匆。
秋夜寒凉,夜市刚过戌时就散了,此时已是戌时末,街上除了没有燃尽的街灯,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
二人过了拱桥,踩在湿滑的青石砖上发出‘喈喈喈’的声响,在静夜中拉满紧张感。
钱姓人家院门大开,里面火把照明,守门的衙差见是顾笙点头示意,顾笙回应一头扎进院中。
不大的院子里站满了人,顾笙只一眼就瞧见那鹤立鸡群的男人,倒是不见安阳县主,心里不免松口气。
“顾笙,是你让谢大人带人来这钱姓人家?为何?”赵翊负手而立,侧目看过来。
顾笙拱手回道,“回禀大人,卑职发现河对岸所有人家都亮着灯,甚至有的住户在门口摆起摊子做夜市生意。”
“唯独红香楼正对这户人家无一盏灯明。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了以防万一,卑职就请谢大人带人前来查看。”
赵翊沉默,晃动的火光将他晦暗的眸子遮盖的越发深邃。
宋毅已经将顾笙验看李安尸体全过程说的一清二楚,甚至和她打赌的事也一并讲了。
很难想象,身为京城纨绔的宋毅,竟隐隐对顾笙生了佩服之意。
这让他得知又出命案时,第一个想法:想看她推理。
“去验尸。”赵翊淡淡道。
顾笙领命,穿过锦衣卫和衙差们泾渭分明的一条道往正房走去。
“正房东屋住的是钱家父母,西屋住的是还没成婚的钱二郎,西耳房住的是已经成亲,并有一子一女的钱大郎。”谢继安与顾笙并行,讲述钱家院落的构造。
“深夜行凶,多半死在床上。”顾笙驻足主屋门前台阶上,拧眉自语。须臾,猛地回身道:“谢大人,我...”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面上闪过诧异:赵翊什么时候到了身后?谢继安何时站的那么远?
“大人恕罪,卑职以为谢大人跟在后面。”反应过来的顾笙,忙弯腰行礼解释。
赵翊漆黑的眼底,难辨情绪,“你想说什么?”
“卑职想看,没有死在床上的那具尸体。”顾笙不做迟疑道。
赵翊眼眸顿时半眯,沉声问道;“你怎知有具尸体没有死在床上?”
顾笙听他问话下意识的抬头,火光闪烁,赵翊眸底幽冷如寒潭沁人。
她一惊,慌忙垂下眼睑,认真道:“回禀大人,卑职也只是推测。”
“既然你会推测,那不妨推测一下,人死在哪?”赵翊语气清冷。
顾笙抬眸,“院墙下。”
赵翊诧然,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收拢,“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