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临终时,我答应她不会再娶只一心供养你科举,我做到了,你呢?你在你娘床前是怎么说的?”
夜深人静,谢长贵发泄式的咆哮传出很远。
顾笙放在腰间解扣的手顿住,一脸无奈。
不是没见过谢长贵训斥谢继安,但那都是关起门来,像今夜站在院子里争吵还是第一次。
她不免有些同情谢继安,有这么个爹,太糟心。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谢长贵为了谢继安什么苦都能吃,他简直是个矛盾结合体。
提到去世的娘,谢继安心软下来。要说他爹也不容易,才三十出头就没了媳妇,硬是说到做到没在填房。吃尽苦头将他供养出仕,也就这几年享了点福。
他捏捏发涨的鬓角,语气缓和道:“我不会忘记答应我娘的事。但我求您,能不能对顾笙好一点?”
“不可能。”谢长贵想都没想的一口回绝,但见谢继安一脸疲惫,一时心疼软了态度,“除非你答应娶柳家姑娘。”
谢继安无奈摇头,他爹到现在还不死心。
他打算回房,谢长贵一把拉住似是下了狠心,“那这样,你同意娶柳慧儿,我就同意顾笙做小,怎么样?”
谢继安难以置信的盯着谢长贵。他知道,在顾笙的问题上和他爹说不通,那就只能对不住柳家姑娘。
“爹,您为何不想想那柳家姑娘为何十九还没嫁出去?”
“这个我当然问了,我又不傻。”谢长贵得意的一笑,“柳家人说了,还不是因为你。”
谢继安皱眉,“我?”
谢长贵笑的越发自得,“谁让我儿长得一表人才,当初娶你娘简直是娶对了,也幸好你随你娘的长相,不然哪能让那柳家姑娘一眼就相中你。”
对于谢长贵的自夸,谢继安扶额无奈到极点,“爹,我都没见过那个柳慧儿。”
“可人家见过你啊!”
谢继安愣住。
“就你初任历城县令那一年,不是从地痞流氓手中救出几个小丫头吗?那柳慧儿就在其中。”谢长贵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越满意,“人家心里要是没你,能等你七八年?”
“我还听说,她一个表哥科举中了榜眼,当场就被礼部左侍郎捉去做了女婿,现在已经是六科给事中,虽然和你一样都是七品,但人家那是实打实的权利,能和御史一样弹劾百官。”
“而且,柳慧儿的弟弟今年也要下场科考,有嫡亲表哥在,柳家小子能没仕途可走?所以啊,柳家早晚是要入京的。”
“那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挤破了,可柳姑娘愣是一个没同意。眼瞅着都是老姑娘,柳家夫人着急就套出话来,原来是在等你。”
“柳夫人无法,就只能去信京中。不然,你能从鸟不拉屎的山沟沟调回历城?”谢长贵说的太兴奋,一不小心将柳夫人暗示他的话都给秃噜出来。
在想着收回,已经晚了。
谢继安整个人愣在当场,唇瓣阖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话已至此,谢长贵所幸把话挑开,“继安,那柳夫人说了,只要你娶柳慧儿保管你官运亨通。”
“所以,爹认为儿子的七品芝麻官太小,需要裙带关系?”谢继安深受打击的闪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