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五十七年九月初一,泰州运盐似是万担至陕西。贞元五十七年九月十五,扬州运盐三十二万担至北直隶...”
“你竟然看得懂倭语?”贺威惊诧的连声音都变了调。
顾笙收起账册,冷笑道:“我会的还有很多,只可惜贺大人看不到了。”
“这本账根本就没有记录任何人名,你们根本就抓不了任何人。”贺威做着最后的挣扎。
赵翊从顾笙的手中拿过账册,睨了一眼肃声道:“没关系,反正你是盐运最高长官,这些朝廷的正规盐引被当做私盐贩卖,你罪无可赦。”
“你什么意思?”贺威怒道。
赵翊森然一笑:“北镇抚司查案从不会空手而回。盐税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抓个小虾米去堵这个口子,自然要捞个大的才行。”
“赵翊,你他娘的疯了!”贺威高声叫骂。
“不是我疯了,是你们这些贪官疯了,疯的无法无天!”赵翊震喝一声。
这是顾笙第一次见他发怒,冷冽的面容上是对贪官污吏的痛恨。
“贺大人,你若是想要一己之力抗下所有,你九族都不够砍的...”赵翊突然软了语气,意有所指的望着贺威。
贺威不甘的脸上满是愤怒和恨意。
“你若是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定我会向皇上求情,给你贺家留下一点香火。”赵翊又道。
贺威恨意滔天的眼里闪过诧异,很快有了一丝的波动。
赵翊抓紧机会继续道:“听说你有个小儿子不过才六个月,这么小的孩子又有什么罪呢?”
贺威慢慢低下了头。
似是被遗忘的方嫚诗震惊之色绝对不亚于贺威。
她震惊的是顾笙真的找到了账本,也震惊她竟然懂得倭语。
这样一来,主子的大计岂不是要全部落空?那她这个两面奸细就成了无用之人。
不行,不能让贺威将所有人都吐露出来,他必须为盐税案顶下所有罪名。那样,扬州才能平安。
可惜,事情的发展不可能顺着她的意思来,因为主导权从刘赋扬见了卫全以后就到了赵翊的手中。
顾笙暗中窥视方嫚诗的神色变化,心中渐渐起疑,决定暂时不去惊动她,等审完贺威在。
贺威被秘密抓捕,整个扬州城人都没有察觉到。
方嫚诗也被从新送回了牢房,这一次她被单独关押,有四名锦衣卫力士亲自看守。
至于贺威则是被带入留守衙门后的柴房中,知晓的人寥寥无几。
审讯有赵翊亲自主持,顾笙旁听。
贺威没了往日的高傲,盘腿坐在地上,他也不看赵翊,只盯着眼前的地面不发一言。
赵翊和顾笙都清楚,他在做天人交战的挣扎。
半炷香的时间就三人安静的等待中过去。
“赵翊,你真的能为我贺家留下一根苗?”贺威终于沉不住气的先开口了。
赵翊椅座在圈椅中,与贺威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对上贺威探过来的视线,微微点点头,“我赵翊说到做到。”
贺威闻言,深吸一口气,“好,我告诉你盐帮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