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甩了衣摆坐在窗户下的圈椅上,“你先说说方嫚诗的事,说不定我们能从中找到什么关联。”
顾笙一听来了精神,忙拖过一把椅子坐到赵翊的面前,她没注意到微弱的光刚巧能让赵翊瞧清她的神色,而她却瞧不见背光的赵翊。
“抓贺威时,我将没有账本的匣子丢出窗外,方嫚诗的反应看上去比贺威还要紧张,那不是一个旁观者该有的神色。所以,我当时就起了疑。”
“后来贺威被杀,越发加重我对方嫚诗的怀疑,因为现场只有我们四人。我,大人,贺威,不可能将消息透露出去,只有被送回大牢的方嫚诗有这个机会。”
“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断定了凶手是谁。”赵翊很平静的说道。
顾笙闻言瞬间了然:以赵翊的睿智岂会看不出方嫚诗的破绽,但要说凶手...
她犹豫了,眉宇拧结。
赵翊瞧的清楚,也跟着皱眉轻声说道:“凶手和我很近?”
顾笙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王子平。”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她考虑到若是不提醒赵翊,一旦让王子平获得重要线索暗下黑手,就将是他们的损失。
赵翊没有质疑顾笙,也没有发怒,而是安静的坐着。
顾笙同样不吱声的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赵翊开口的语气中包含了压抑,“证据。”
顾笙就知道他不可能什么都不问的相信自己。
“凶手在刺杀贺威的时候,我看到他脖子上的一颗痣。那颗痣的大小,位置与王子平的一模一样。”顾笙说着身体稍稍往前倾了几分,越发压低声音继续道:“大人不觉得婉容被劫狱很蹊跷吗?”
因距离拉近,赵翊看着淡淡的月光落入顾笙的眼底,让她本就清澈干净的眸子似是漾入了水一般。
赵翊抑郁的心陡然明朗不少,“怎么说?”
“自从大人到了扬州,留守衙门的大牢就都换成了锦衣卫,想要劫狱必是困难重重。可为什么仅凭两名劫匪就能将人给劫走?难道就真的是因为那两人功夫高强?”
“还有王子平,根本就没人能够证明他是去追劫匪,都是他自己说的。他完全有时间在半路折返潜回留守衙门柴房杀了贺威。”
顾笙将自己的推测说的很有条理,赵翊听后又是一言不发。
她缓缓的撤回前倾的身体,再一次等着赵翊消化这些事。
这一次时间没用太久,不过转眼的功夫,赵翊沉沉说道:“我没想到是他。”
听得出来,他很失望同时也在克制。
“他曾救过我的命。我见他孤身一人,便建议他入北镇抚司,这些年他帮我审了很多犯人,破了好几个大案。所以,我从未想过他会背叛我。”
“也许从始至终,他都不是你的人。”一个大胆的想法,让顾笙脱口而出。
赵翊眸子一缩,隐在暗处的手当即握紧了拳头。
顾笙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好像太过无情了,在这个时候去扎赵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