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雪进殿后，久违地启了口，她的声音因太久没说话而变得无比干哑，“你，们，先，出，去。”

芍药等人听见半雪的声音响起后，先是不敢相信地抬了眼，而后竟开始鼻酸想哭，半雪回头又再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四人才赶紧退下。

玲珑看了看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太乙宫殿内，心中满是怅然。

“玲，珑。”半雪费力地再开了口，她随即轻咳了几声，玲珑连忙顺着她的背，又倒了杯水递给她。

半雪如今灵脉被封，与常人无异，普通人族的身体是挨不住那五脏六腑似要撕裂后的痛苦的。就算是被细心调养了这一个月，她仍旧是柔弱得不能自理，光是想要抬手接杯这个动作，就让她已是用尽全身力也不能做到。

玲珑发现半雪的异样，立即缓缓摁下她颤颤巍巍的手，将水喂到她的嘴边。

“怎么会这样？”看着宛如废人的半雪，玲珑满眼心疼，她以为半雪在这里过得很好。

半雪苦笑了一下，是啊，一切的一切，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你的身体……”玲珑摸了摸她的脸颊，墨澜居然连自己的夫人也不放过！

半雪静静地对上玲珑的视线，“他，封，我，灵，脉。”

玲珑握紧半雪的手，眼眶早已红了。

“人族的身体怎能受到了折磨？他实在是没有心！”

半雪没有接话，这一个月来，墨澜表面上只是封了她的灵脉，看似没有虐待她。可是她化为龙形后的巨痛不是人族身体所能承受得住的，墨澜明知封了灵脉后她所要面对的所有苦痛，却还是选择这样做，想来她这般模样也算是墨澜对她不听话的惩罚罢了。

玲珑找了椅子坐在半雪的前方，她继续说道：“墨澜突然将我从牢中带出，我原以为他是要了结我的性命，没想到竟是让我来照顾你。原先司嘉公主同我们说你或许是委身墨澜时，我和公主还有些不信，对你仍是恨意，但见你也被折磨成这般模样，就知司嘉公主之言是真的。如今再去细想墨澜让我来到你的身边，绝不是让我照顾你这么简单。”

半雪无力地嗯了一声，而后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如，何，知，我？”字与字之间皆是她的喘息。

玲珑闻言后再次抚上了她的手，“司嘉公主就是你在鬼王山帮助过的那个狐族的女子，她回到青丘后司钰殿下曾命她口述过你的容貌，画师做了画之后，我们都看过。”

原来是这样，所以柏麟老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半雪沉下一口气，眸中哀伤问道：“柏，雅，还，好，吗？”

玲珑瞬间红了眼眶，她摇了摇头，“不好，公主大抵挨不了多久了。”

半雪闻言，那早已流干泪水的眼睛出现了痛意，她无法再继续说话，身体承受不住她过大的情绪起伏。

玲珑收起了眼泪，对着半雪说道：“天宫那些活着的仙人或多或少都被折磨得要死，但是只有菱伏神女和司命上神仅是受些皮肉的拷打，并未伤及他们根本，我猜测，墨澜的目标应是神女柱和流光石，我们一定要阻止他！”

蕴含盘古创世神力的神女柱和记录仙者过往的流光石，墨澜想要它们来做什么？

半雪微蹙起眉头，喘着气说道：“你，法，力，有？”

问到此处，玲珑一震，此刻的她已被墨澜断了灵脉，法力尽失。

她惨淡一笑，“是啊，我拿什么去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