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引起怀疑,当晚叶青鸾就雇了船,亲自送崔家八个家丁回去。
崔忠和崔旰父子看着八个自己走下船来的家丁,惊讶得目瞪口呆。
崔旰先上来问,“那两个……大娘子如何做到的?”
他是亲自确认过那两人已死的。
叶青鸾轻描淡写:“其实是呛了几口水,暂时闭住气罢了。我叫大管家及时停船,到了岸边尽快催他们将水吐出来,没叫那水深入脏腑,这就好了。”
崔旰显然不信,只是又说不出什么来。
叶青鸾心下反倒欣慰:好小子。
大管家崔忠赶忙拜谢,“若不是喜娘子,我今日都不知该如何向夫人交待。”
叶青鸾便道,“他们现在看着虽然好了,可是后续还是该用些汤药才好。”
叶青鸾说着伸手招崔旰,“大管家事务繁忙,这点子小事儿,我便说与令郎吧。”
今日叶青鸾帮了他们大忙,崔忠自然不能拦着,这便亲自带了八个家丁回去,只留下崔旰陪着。
周遭安静下来,叶青鸾望一眼灯笼,“……钱大娘子如何?可受了惊吓?”
“令尊与你毕竟是男子,钱大娘子终究是女流,回府之后若是后怕,病了倒不好了。”
崔旰想了想,“钱大娘在船上的确是受惊不浅。然则回府之后便也平静下来,并无大碍。”
他想了想又说,“想必是钱大娘这些年经多见广,便比我等更为冷静吧。”
叶青鸾笑了。
不错,这小孩儿也发现不对劲了。
“在这府中,出了老夫人和令尊之外,还有谁最了解钱大娘子的?”
崔旰微微垂首,“那就应当是三郎了。”
“三郎幼时,钱大娘便是三郎的保母。”
叶青鸾悄然打了个响指:“那带我去见见你们三郎!”
夜色深浓,烛影摇红。
所谓“灯下观美人”,叶青鸾心下暗叹:崔虔真是美人。
不过崔虔却依旧对叶青鸾不假辞色。
“这样晚了,就算喜娘子年纪已是长辈,可却也不适宜这个时辰单独相见!”
叶青鸾抬手在半空里虚按了按。
“三郎别激动。奴家来见你,却不是为了你。”
她瞟崔虔一眼:“我为的是五娘。三郎想必已然知晓,五娘今日回门途中遭遇惊吓。”
叶青鸾用不着等崔虔请她坐下,她自己就一偏腿,在他书案旁边坐下了。
“三郎是大理司直,专断刑狱。想必此时三郎心下已是有了答案。”
她故意拍了拍自己心口,“奴家今日也在船上,也给吓着了。三郎若不给奴家个答案,那奴家今晚上是万万不敢合眼的。”
崔虔立时问:“莫非喜娘自心中有所疑窦?”
叶青鸾便笑了,“三郎才醒,尚未与五娘圆房……三郎说,这世上有谁会这样急着除了五娘去?”
崔虔登时眯眼,“喜娘子你……这是何意?”
叶青鸾耸了耸肩,“我只是陈述摆在明面的事实。”
崔虔没吱声,也缓缓坐下了。
他在动脑筋,便仿佛没留意叶青鸾就挨着他不远。
他幽幽抬眼,“喜娘子家祖上,都做过什么营生?”
叶青鸾都乐了,“哎?三郎不回答我的话,怎么忽然转而盘问起我来了?”
“莫非,三郎也怀疑奴家?”
这样近地看过去,崔虔竟生着一双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