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崔虔说没看见她,那她就姑且相信这玩意儿还能继续使。
她收拾停当,熟门熟路,直奔旁门。
旁门当然上了锁,她立在门阶上猫儿样诡笑,伸手入兜囊,摸出钥匙一把。
——崔虔的,她趁着跟他说话,从他腰里给摸来了,耶!
也不能怪她,是崔虔自己跟她显摆,说他有钥匙的啊。
要不,她就去摸大管家崔忠了。
反正,大管家的腿她都摸过了,不差再多摸一把他老人家的腰啦!
进了崔府内宅,她直奔小王氏那院子。
这门的钥匙她没有,她左右看没人,摘下项链来,迎风抖开成骨鞭,卷住墙内树枝,她一步一步攀上墙头。
收起鞭子,她还认真看了一眼这是棵神马树。
她心说:不是杏树就好。
从墙头绕到小王氏卧房屋檐上。
她先学了两声猫叫,然后小心翼翼倒垂下半拉身子,伸手去抠窗户纸。
虽说她对小王氏的防备级别降低了,但是并不是说她就一点都不怀疑小王氏了。
就算小王氏不像是那有本事驱动江上邪雾的人,可是当日她和五娘启程之前,崔虔是临时不去的,钱氏也是因此而临时登船的,故此她还是怀疑崔府内部有人向外通风报信。
而船行快,便是骑马都不一定能赶得上,可是那消息却是提前送出去的。
这样想来,便也唯有借助飞鸟传信。
而崔府这么大,人多眼杂,不至于有人要傻到大白天的往外放鸟。
所以她得大半夜来看看,守墙待鸟。
卧房里没什么动静,床帐低垂。
她便坐回去,脚搭在屋檐上。
天黑月白,云淡风轻。
她便也顺手从瓦缝里扯了根枯草放嘴里叼着。
这后半夜,她跟小王氏耗着了。
小王氏有种就什么都别发,否则必落在她手心儿。
万籁俱寂,眼前是崔府层层叠叠的瓦檐。
便有些不想再回想起的画面,从记忆的牢笼里逃了出来,如烟似雾,在她眼前氤氲弥漫开来。
师门被毁之夜——也是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啊。
谁都不会预想到大难会在那样一个夜晚降临。
那个晚上师父还慈蔼对她说,“……你师叔就托付给你了。他最信你,唯有你的话他才肯听。”
她当时还谦虚地笑,“怎么会呢?师父的话,才是他第一听的。”
散了晚课,她因这句话去向她师叔显摆。
何能想到,大难便于那一刻降临!
……她现在一闭上眼,就是师父的尸首被高高挑在旗杆之上,如白鹤折翼!
是,她是穿越过来的。她跟师父之间的连接,是没有原主那般的亲密。
可是这些年却也同样是师父将她养大!
当年,她练功状况百出,师兄弟们捧腹大笑,都是师父手捏柳条,上前来挨个将他们给打跑……呵斥他们:“不准对大师姐不敬”。
在这个世界里,她不知身世,无父无母。师父便如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父亲无二啊!
所以师父的仇,师门的仇,她若不报,便不是人!
“扑棱棱……”
她的回忆忽然被脚下传来的声响打断。
她忙一凝神,果见一羽白鸽从脚下庭院之中振翅飞向夜空!
“小样儿,果然被我猜中了!”
她向那白鸽猛然挥手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