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不前仰后合过来的么,这次他直接就要笑得在坐床之上滚了,还得手刨脚蹬那种。
叶青鸾叹口气,不动声色由着他作,耐心等她他作完。
要论起耐心烦来啊,这世上便没有人是一个母亲的对手。
哪个人间幼崽小时候还没当过磨人精呢?当母亲的,还不都是那么一点一点地给磨出巨佳的耐心来的?
况且男人这种生物吧,有的他幼儿期还特别长,大约也就是从0岁到80岁吧。
所以,对于这样的男人呢,只要你拿出一个母亲的心态来,那就没什么看不得、受不了、扛不住的。
东凉王自己在那踢蹬半天,见叶青鸾一点回应都不给,便也觉得没意思了。收回了腿来,重又坐好。
“那个什么,那谁啊,你给我说说,孤王究竟为什么觉着你跳得好?“
叶青鸾半垂眼帘,“……因为只有奴一个摔了呀。“
这大殿之内,现在就至少有好几十的舞姬;再想想传说里东凉王是“镇日”都在看胡旋舞的,那这起码也得一年半载了吧?
如果一个人见天在身边摆好几十个“人体陀螺”,连着看一年半载的,那就算再倾城的姿色,再动人的舞姿,也都看木了吧。
所谓“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在木的人这儿,那就什么好都不是好了,他更想看个“坏”。
所以在东凉王面前跳舞吧,跳的好是真没用,反而跳得不好的那个最后一名,才反倒是更有机会引起他注意的。
这般想明白了,她才来当这个“老末”的。
听她这么说了,东凉王却还在那装傻呢,一脸好奇地打量她,“……那个谁,你缘何如此认为呀?”
叶青鸾想了想,又提醒了自己一遍:他是王爷。皇家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傻?
她便半垂眼帘道,“……奴家乡有一个孩童们都爱玩儿的游戏叫‘眯眯转’,谁转的时间长谁就赢了。”
她索性从自己来讲起。
“可是王爷知道么,‘眯眯转’的爽点在哪儿呢?是赢得这个游戏,成为赢家么?”
“其实不是。这个游戏真正的快乐,在于亲眼看见小伙伴们一个个东倒西歪,憨态可掬啊。”
东凉王缓缓挑起眉毛,唇角悄然勾起。
叶青鸾便也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胡旋舞终究是胡人的舞蹈,我中土人便是喜欢,我想在审美情趣上应该也是跟胡人有所区别的吧。”
“胡人要的兴许是技术的完美,看的是‘好‘;可若是换了奴呢,奴看的却是热闹,要的是’妙‘。”
东凉王不由得又凑近她些,“那依着你说,何谓‘妙’哉?”
叶青鸾眸光清澈,毫无退避,“所谓妙,区别于‘好’,追求的不是技术的极致,而是——于恰当处,会心一笑。”
有好一会儿,东凉王没说话,只是静静打量她。
然后他才终又扬声大笑:“说的妙!”
叶青鸾这才悄然松了口气,抬手状似无意碰了碰鬓边簪钗。
那簪钗,芙蓉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