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窘的不是她一个,秦应寒还面对那么多学生呢,也是当场造个大红脸,跟大红布似的。
等秦应寒找他们那帮孩子里年岁较大的一个小孩儿当“班长”,看着那么小的自己背书,他这才红头涨脸地出来,一见面就跟见了债主似的点头哈腰,“本应早些给大娘子送过去的,叫大娘子着急了……”
叶青鸾赶紧摆手,“我真不是来催先生的。您要是画了,那我就顺道取走;您要是没画呢,那也没事儿。”
她还得尴尬地笑着跟人家解释沐儿知道那画儿的事,“……我那天吧就是教沐儿画简笔画,他还不爱画,我就跟他说‘你们秦先生画的可好了‘,用这话来激励他;他不知道咱们说的那画儿。”
秦应寒却也没好受多少,脸还是那么红。
叶青鸾就也不画蛇添足了。她能明白人家秦应寒估计也是想到自己是学堂先生的身份了,只要是这个身份的,画那种画,他就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良心那道坎儿不是?
那叶青鸾就更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毕竟这事儿还是她建议人家秦应寒干的;而她本身还是学生家长。
这个么,咳咳。
她从来都没有现在这样,希望秦应寒没画。
只要人家秦应寒拒绝,她发誓她以后绝对不再打人家秦先生的主意了。
结果人家秦应寒含羞带怯地跟她说,“……不敢有负大娘子所托,我画完了。”
叶青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藏着掖着那个卷轴回自己喜铺去的。
秦应寒叫她,说她可以顺路接沐儿放学,她都跟躲鬼似的使劲摆手表示拒绝。
她要是敢一边拿着画儿,一边领着她崽回铺子去,她敢保证她崽能一路走,一路将她心里那点不可告人的事儿全都唠叨出去不可!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进了铺子,她赶紧将前后门、前后窗户全都关严。
带着点小紧张,还有一种不大好用语言描述的小激动,她甩着两手,两眼放光地打开了卷轴——
啧。
她看了半天,神情从最开始的激动兴奋,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最后,彻底连星星之火都熄灭了。
该怎么说呢?
秦应寒果然是个才子,他画的不是不好。你看他把人物衣冠服饰、神情姿态全都画得栩栩如生;而且连家具帐帘、文房四宝,甚至桌上清供什么的,也全都画得惟妙惟肖。
氛围感真的拉满了。
可是,秦应寒这幅画最大的问题是,他画得太严肃,太正经了呀!
这也是传统画家们的“通病”,就连画这样的画儿吧,人物也都是可端庄了的,你要是用张纸把他们下边盖住,光看他们脸上的表情,说是正在“端坐读书”,或者“与友清谈”,或者“谈诗论画”神的,也都合适!
这这这,全都是禁浴系的啊,可是她现在是希望给五娘和崔虔一股子烈火烹油、干柴烈火的那种才行啊!
这小两口已经够端着的了,再看了这样端庄的画儿……他们俩能半夜坐起来一起读书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