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啊,只配当他的师侄女,不配对他这清隽如月的男子有任何的染指了。
她于是笑了,“瞧你,又说傻话了。”
“你是我谁呀?你是我师叔啊!咱们两个之间说这个,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啊?”
“再说了,木隐还在天上看着呢。你不怕他托梦骂你,我还怕他托梦掐我呢!”
他一张小脸儿惨白地盯着她。
她知道他有话想问,却忍住了。
——她的心结,他明白。
她叹口气,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这事儿崔三郎说也不着急,反正这个录事挂在他手底下的,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去履职就行。”
“我也不逼你,你就再慢慢儿多考虑些日子也行。”
她说着环视粮店,尽量爽朗地笑,“说不定哪天你这两天一下子就大发了呢,是不?那咱们就也不用当那个小官儿了。”
当晚回到莲落山,她听见她师叔抚了好久的琴。
琴声细微时,如泣如诉;高昂之时,则如山壑松风。
她明白,她伤了那孩子的心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已然是残缺不全的身子,她如何还能给他完完整整的感情?
她配不上他,今生已经注定。
次日她去了趟绿绮的魁元阁。
有个胡商看中了魁元阁中一位小娘子,想纳了当妾。
可是那位小娘子也是烈性的,便是做妾,也非要明媒正娶。
叶青鸾就被请去准备这事儿去了。
结果她在魁元阁里又看见了秦应寒!
她心说了:秦先生总这么的,也不合适吧?
不然好好儿的身子骨,哪天还不散了架子去?
她便偷偷问绿绮:“那秦先生,他到你楼里来,都是奔着哪个小娘子来呀?”
结果绿绮身边伺候的小丫鬟翠儿都乐了,“秦先生不独冲着哪位娘子来,他是哪位娘子都兼爱!”
绿绮仿佛有些听得不耐烦,盯了翠儿一眼。
翠儿吓得赶忙不敢再多嘴,低头退了出去。
不过翠儿的话属实是让叶青鸾也有点意外,心下更觉不妥。
好歹秦应寒也是个有知识、有品位的书生吧,他怎么能这么不加选择、生冷不忌的呢?
她忍不住扯住绿绮的衣袖问,“对了,姐姐你也听说过秦先生当初是为了一个女子钟情,才留在西市开学堂不走了的吧?”
“他钟情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呀?”
既然秦应寒是住在西市,那就应该是为了离着那个女子更近一些。也就是说,那个娘子应该也住在西市啊。
叶青鸾自己是才来西市两年,资历浅;可是绿绮可在西市呆了多少年了,魁元阁更是个消息汇集灵通之地,绿绮必定应该知道啊!
可是绿绮却忽地一甩袖子,面上已是不悦。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叶青鸾看了绿绮半晌。
她怎么生气了啊?
按说她本来还是带着一点子吃瓜的心情来的,这要是平素,绿绮说起这些来也是兴高采烈啊……她怎么今儿就转性了呢?
叶青鸾离了魁元阁,回自己的喜铺,一路上还忍不住心下直嘀咕。
认识绿绮这么久了,绿绮这好像还是头一回跟她甩脸子。
这是哪儿不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