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听思卿口气坚决,便道:“好,听你的,就取一个‘涣’字。那还有一个呢?”
两人谈起起孩子的事,便把之前的不快都丢开了。思卿虽然对宁嫔自戕的事存疑,但终究查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只好搁置下来。
宫里闹了一番,沈浣画因为胎相不好在府里将养,一直都没进宫。直到定安贵太妃过寿,沈浣画听了满耳的闲话,才进宫赴宴。
沈浣画进了宁华殿,思卿还在匀脸,见她进来笑道:“嫂嫂好久没来了,我正好得了上好的老君眉。”说着唤菱蓁沏茶,又叫侍从退出去。
沈浣画走上前替她戴耳坠儿,唏嘘道:“何宁嫔的事就这么完了?”
“总不好再拿死人做文章。”思卿说话仍然一贯不好听,“嫂嫂,我很好奇,你似乎很不喜欢她?”
沈浣画道:“如今再说也没什么,我是不喜欢她。我阿兄早就定亲了,她还上蹿下跳要撮合阿兄和四姐姐,所以我不喜欢她。对了,说起四姐姐,让我想起六妹妹来了,今日正好是她的忌辰。她是我们中间最可疼的,真是可惜了。”
思卿沉默了一会儿道:“靖国公的事,你三哥不愿提起。上阳郡的忌辰,他没说起过,我也不知道。”
沈浣画轻声道:“可能三哥还不大能接受她辞世的事。”
宴席上沈浣画摸了摸袖底藏着的一簇纱堆的花,趁人不备,悄悄从侧门出来,走到对面从前她幼时的玩伴上阳郡主住过的希微阁前。阁门紧闭,沈浣画把花放入门缝间。
“你来拜祭老六么?”忽然有人问。
沈浣画吓了一大跳,一回头,轻声道:“三哥?”
“今天是她的忌辰,我昨晚梦到她了,所以来看看她以前的住处。”沈浣画道。
萧绎问:“她说什么了?”
沈浣画道:“她只是笑,什么也没说。”
萧绎叹了一口气。
“沅西的夫人是不是也到抚州找江东去了?你若无事,常进来走动,小娘娘和思卿时常说起你。”萧绎道。
沈浣画见有人走来,微微一肃:“三哥,我知道了。这儿人多眼杂,我先回席了。”
两人谈及江枫,江枫早已离京,孤身一人到抚州行辕找沈江东。门帘一动,露出石青风氅。江枫头上只束着一根飘带,足蹬皂底靴,若不是领口带着刺绣云肩,就像一位俊俏的后生了。
沈江东抬头愣了一下:“你的脚程好快!”
“抚州风云际会,来了各路诸侯,你坐困空城了?”江枫进来就开门见山。
“你可真是我的汪伦!我正忧愁呢,你就来了。”沈江东道。
江枫道:“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什么都别干,闭门谢客。”
沈江东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江枫道:“我说闭门谢客!不算前头案发死了一个镇守,外加无数署官。但是剩下的未必干净。我问你,王汝衡来当了半年镇守,他做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做,被陛下开革了,”沈江东慢慢道,“好主意!叫他们先咬,看咬出什么结果来。最后咬着咬着,陛下先把我开革了。”沈江东并不想接抚州这个烫手山芋。
“我就说两点,第一是你是来善后的,别再发掘其他的。第二是你对抚州不熟,所以对谁也别露底。”江枫自付心思有限,说话便十分谨慎。
话说这日以后,来拜望的抚州官员总是找不见沈江东。沈江东陪着江枫回故里上坟,又登云台山拜望江枫的同门。今天垂钓,明天赏秋,过得不亦乐乎。
如此躲了六七日,沈江东有些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