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江枫微微一笑,“我不是歹人,我是京卫中人。此刻我尚未复原,烦请助我送去。”
那梳双鬟的姑娘兀自发愣,她母亲勉强笑道:“姑娘家家,胆子小,我去。”
江枫道:“多谢了。”
梳双鬟的姑娘送她母亲出去,江枫见她面有畏惧之色,于是同她闲话了几句,因问她名姓,她笑道:“我姓黄,单名一个‘筠’字。”
江枫听她名字极好听,一问才知道原来其父读过书,因病下世。为了给她父亲看病,还欠下不少外债,暂时赁了这房子栖身,靠卖果子为生。江枫叹了口气道:“你们救我,便是于我有恩,我当助姑娘一臂之力,还望姑娘莫要推辞。”正说着,她母亲已经回来了,挑帘笑道:“收了收了,那信大人已经收了,问了我家住处,叫我先回来呢。”
江枫思付没有印信,府军卫可能有所怀疑,要谨慎行事,于是道:“真是多谢您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那位筠姑娘出去替她母亲倒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筠姑娘三步并作两步进来,面色煞白,“刘瘸子家那混账东西又来了。”
江枫侧头问:“什么刘瘸子?”
筠姑娘道:“我们家欠他十两银子!”
江枫缓了口气,“你去,告诉他,欠他多少银子,明儿双倍还他。”她母亲冲江枫摆摆手,“我去打发。”说着挑帘出去开了门,笑道:“刘爷这早晚就来了?”
那刘爷搂住筠姑娘母亲的脖颈就要做嘴儿,“这二日你家油炸果子不买了,还拿什么还钱?我看你卖多少斤油炸果子,都抵不上你家那小娘子。”说着搡了筠姑娘的母亲一个踉跄,摇摇晃晃打着酒嗝夺门进来。
江枫一把拉过筠姑娘,她母亲匆匆从后面死死拉住姓刘的衣摆,姓刘的呲牙看向筠姑娘,一转头又看到江枫,咧嘴笑道:“难怪不卖果子了,感情你家藏着个病西施——”
筠姑娘的母亲死死拉着姓刘的衣摆,“刘爷刘爷,您瞧瞧,我们家有病人,过两日,过两日一定还您钱。您大人有大量……”
“放屁!”姓刘的忽然一声怒吼,“过两日?老子告诉你,今儿就是良辰吉日,今儿就是你家小娘子过门的好日子!”
江枫冷笑道:“朗朗乾坤,你敢明目张胆抢人?京兆府不管么?”
姓刘的触到江枫锐利似剑的目光有些发怵,气急败坏道:“京兆府管个屁!”
筠姑娘的母亲正要说话,“你他妈是什么货色?”姓刘的忽然回头踹了筠姑娘的母亲一脚,大步上前拉筠姑娘,江枫摸过床头一枚绕线的轱辘来用力一弹,正中对方面门。姓刘的满口是血,跌坐在地,昏了过去。江枫道:“拿绳子绑了!”
筠姑娘顺手拿起一根绳子,颤颤巍巍却不会绑人。她母亲艰难地起身,拉起绳子的另一头,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将人绑住。筠姑娘道:“好姑娘,你能走不能?你可闯了祸了,快,我扶你去对街那婶子家藏藏。”
“就这么绑着,”江枫平静下来,“放心,出不了事,就算出什么事,都牵连不到你们。”
彼时姓刘的忽然醒过来,向门外大吼道:“给老子进来,蠢材!进来啊!”
霎时间又有七八个长随破门而入,江枫笑道:“慢点儿,当心脚下。”又摸起一枚线轱辘打倒当先一人,笑道,“我说叫你们当心,你们却不肯听。”说着把自己的短剑递给筠姑娘,“挟持他。”
那筠姑娘倒还镇定,拿剑死死抵在姓刘的脖子上,江枫平静道:“你们放下刀——要不我先杀了他!”长随面面相觑,其中一起撒丫子往外跑,喊道:“起反了!起反了!我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