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程瀛洲前来道:“殿下。”
思卿问:“宜宁行宫有消息吗?”
程瀛洲摇头,思卿叹了口气,“陛下究竟有没有可能在平城出事?”
程瀛洲道:“北境是打了大胜仗,陛下才离开平城的。根据行辕消息,陛下离开平城前毫发无损。”
思卿道:“继续加派人手找!想办法拖住贵妃,让她缓至宜宁行宫。”
程瀛洲道:“是。陛下应该已经绕过宜宁,在回京途中,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消息。李元贞李相应该和陛下同行。”
思卿叹了口气,“最近不可以掉以轻心,无论如何,京卫不能擅动,哪怕是我身处危地。”
“殿下?”程瀛洲微微一惊。
思卿见四下守卫都站得极远,回望大殿一片寂静,于是道:“我曾怀疑宁寿侯与定藩有所勾结。熙宁十三年我入京的时候,曾经被人追杀,追杀我的是岭南人。那时候有谁有杀我的动机,不言而喻。所以这次我设局,想要引出定藩藏在京城的暗哨,也想试一试宁寿侯与定藩有没有勾连。结果你看到了,宁寿侯与定藩似乎并无联络。”
程瀛洲道:“殿下的意思是我们的人可以从宁寿府附近撤出来?”
“不,”思卿道,“我的意思是,三哥这个时候与京里失去联络十分蹊跷,所以无论宁寿侯与定藩有没有勾连,你都要盯紧宁寿侯,还有……东宫卫。”
“殿下!”程瀛洲大惊失色,“您的意思是有人布局,要同时谋害陛下与东宫?”
思卿道:“我也不知道。但外有定藩,内里不能在生变,必须未雨绸缪。在宁寿府附近的人不要撤,也不要擅动。盯住东宫卫。”
程瀛洲道:“是。”
思卿道:“我之前说过了,此番我也许难以脱身。你要记得,如果三哥一直没有消息,即刻诏返嘉国公。”说完,思卿将一纸诏书递给程瀛洲。程瀛洲打开一看,是思卿以中宫和颐宁宫名义所拟的召回嘉国公沈江东的诏书。程瀛洲再抬头时,思卿已经走远了。
何美人这夜留在了东宫,思卿仍然回西苑。思卿对东宫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宫中的焦点,思卿这样淡淡的,便有些闲话传开。
思卿也不在乎,晚间登上西苑琼宇的高处,见月华如水,整个帝京城的轮廓在黑暗中晦暗不明。在她刚进宫的那个春天,她第一次随着萧绎悄悄登上琼宇高处,有种犯禁的新鲜感。那时西苑的花开得正盛,灯下晕染着一团团深浅不一的粉色光晕。她第一次闻到萧绎身上清淡的降真香香气,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终于让她感受到一丝安定。从回到帝京城的那一刻起,她从未如此心安。
她被一步一步推着走,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萧绎说将京防托付给她,她便接过。萧绎说他离开帝京,让她看看究竟是谁隐藏在幕后搅动风云。萧绎离京后的每一天她都在期盼着他回到帝京,她不仅没有找到在幕后搅动风云的人,还发现帝京局势越发晦暗不明。
她给萧绎写信,说她到底无计可施了,却没有得到萧绎的回音。
思卿从琼宇下来,走过长桥来到太液池岸边,云初打着灯笼迎上来道:“可算是找到姑娘了!”
思卿问:“宜宁行宫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