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磊停在了一条河流处,河水已经有些浑浊,但士兵们纷纷如同见到了救星,捧着水就喝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韩磊见了谢蕴清还有些僵硬,他想说些什么,却似乎有什么阻止他。
“说。”谢蕴清没有耐心等他平复心情。
她要听沈君誉的消息。
“陛下是为了剿灭叛乱的沈家军而来吧……”韩磊露出一丝苦笑,眼睛里带着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他在哪?”谢蕴清没跟他废话,直接问,韩磊愣了一下,似乎眼睛里燃起了火光。
“陛下还相信沈将军……”
“我问你,他在哪?”谢蕴清揪住了韩磊的衣领,韩磊身边的士兵纷纷拔刀。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韩磊大声呵斥,士兵才收起刀剑,只是眼神像是一潭死水。
这短短时日,他们经历了太多变故,原本信任的兄弟像是着魔了一般,在夜间拔刀刺向对方的胸膛。
到如今,他们不过剩下百人还算清醒,其余人士以及沈将军都被控制着,困在这座城外的山中。
“你说有人下蛊?”
谢蕴清难以置信地问。
丹魑死后,南疆产生了一场小型叛乱,因为圣女早死,南疆皇族一时无人供奉蛊神,因此一度萧条下去。
谢蕴清原以为他们会一蹶不振,因此让看守那边的人不用再下狠手,让他们狗咬狗。
“是晋元国新帝干的,他联合了南疆人在这里设了埋伏,他们用百姓的生命来威胁将军,将军自投罗网,将士们也因为对百姓没有设防,喝了带蛊毒的水。”
“不少人被控制了心智。”
韩磊话语沉重,他看着谢蕴清,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陛下,请您救救将军。”
“晋元国的人一定和您说过,将军叛变了,那不是真的,我们将军从来没有对您产生过叛乱的心思……”
谢蕴清制止了他的话:“我知道。”
——
谢蕴清抵达韩磊说的地方时,已经夜色深沉。
众人举着火把,照亮了长路。
远处似乎有人在停灵,谢蕴清知道这又是独孤砚的恶毒把戏。
乱葬岗中,无数将士的尸首。
谢蕴清看见了无边的血色。
“大梁战神又如何,还不是像一条死狗一样,任人把控。”有人的狂笑声传来。
谢蕴清脸色凝重,士兵们一刀又一刀将埋伏的晋元国的人杀死,很快谢蕴清就到了一处荒废的院墙。
门口的纸钱堆得越来越多。
谢蕴清看见有人跪在院子中央,火光映照下,她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
“沈君誉!”
谢蕴清在士兵的护送下,来到了沈君誉面前。
沈君誉被蛊毒控制的精神有些不太清醒,他似乎听到了遥远又熟悉的声音,他茫然地抬起头,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沈君誉看见了自己满手的鲜血,匕首穿透了孩子的心脏,孩子已经呈现死人的青灰色。
谢蕴清看到这一幕,她望见沈将军脸上的神情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像是受到了重击,他颓然地放开手,捂着脸痛苦地呜咽出声。
“是我……我害死了他们。”
院子里一股冲天恶臭,尸体在里面堆积,沈君誉身上也满是血色。
谢蕴清捂住了沈君誉的眼睛,轻声细语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