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清亲眼看到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些东西。
五个药瓶,两个小纸包,还有一个水囊。
“这……”
何九歌十分得意:“我聪明吧?”
朗清疑惑:“所以你刚刚跑回去,就是拿这些?可那么短的时间怎么能准备这么多……”
“昨天帮你换完药,我觉得没准什么时候他们还会追来。提前准备好,有备无患。可惜,还是没有干粮……你身体虚弱,应该吃一点的……”
朗清垂眸低笑,再看她时,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
“啊?”何九歌一愣,立刻不好意思,“这,这话应该我说。害你受伤……对了,这瓶装的什么药啊?”
她问的,正是第一瓶试验品。
朗清瞥一眼:“蚀骨散。”
何九歌一凛,颤巍巍地问:“毒药?”
“也不至于。就是会让你特别疼。”
何九歌十分庆幸,她只用了一点点,否则真的是“蚀骨”了。
后知后觉,朗清皱眉:“你试了这个?”
“嗯……”
话音未落,她的胳膊被朗清一把握住。他冷冷地说:“以后不许这样做!”
被他吓得直点头,何九歌乖乖帮他脱下外衫。立刻露出交错包扎的白布,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她心不在焉,踌躇着,终于还是开口:“朗清,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所以,下次不要再……”
“不要再什么?”朗清猛地打断她,“卖身契还在你手里,我理应救你。”
“这不关卖身契的事,我可以把它还给你,撕了也行。”看原著时,她可没觉得朗清那么在乎承诺。
“你不怕死?”
“怎么可能。”何九歌轻笑,自嘲,“就是怕死,才会想要用卖身契捆住你。可是朗清,你不该这样随随便便就死了。你也有远大的抱负吧,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嗯,怎么和你说呢……反正你不能出事,你要好好活着。”
朗清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沉默,何九歌便也专心帮他换药。
昨天他昏迷着浑身是血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那种恐惧,何九歌说什么也不想再经历一回。反反复复地想着,万一他死了……失去妈妈以后,她还从未这样怕过。以至于黑乎乎的院子她都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次,一点没觉得怕。
再看看现在的他,仍是虚弱,但起码能好好地坐在她面前。身体还是冰凉,却好好地活着。还有什么能这更好的事吗?
他的身体倒也不是第一次看,何九歌蓦地脸红起来,好不容易才帮他换完药,重新用白布包好。却被他胳膊上的一道疤吸引,这条疤与其他的不同,倒像是不久前才……
“就算没有卖身契,我也会这样做。”朗清终于抬头看她,“我不知你所说的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在我眼里,你只是你。”
我只是我吗?何九歌愣住,好半天才说:“可我……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又怎会知道。
“我不在乎你是谁。”不知何时朗清已穿好衣服,“相识以来,你不是丞相之女,你不是何五小姐,你甚至不是何九歌。”
“那,我是谁?”何九歌迷茫,又有些期待。
“会做好吃的草莓千层,会为了寒门学子拼命练琴,也不怕得罪权贵进大牢。——会为了救我划伤自己,两次。这就是我认识的你。”
被朗清眼里的光吸引,何九歌忽然哭了。